她原本就不是魔族人,身体里流着的不是魔族的血,所以这份血脉的力量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狐狸见她这般反常的笑,吓了一跳,赶紧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道:“小阿离你别想不开啊,这个要治好虽然没什么希望了,但是要压制住怨气还是有办法的。”
“我没有想不开。”墨离看着她眼里的关切,心里感动,又觉得狐狸有时也很傻,脸上总算露出一点有温度的笑,“我舍不得死。”
“那就好,那就好。”千瞳擦了擦汗,心里松了口气,要是黑心肝知道她居然把小阿离劝到自尽,她觉得她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千大夫,你说说看,要如何治?”
“唔,就现下来看的话...”她眼神瞄了瞄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白祈,忽然往后挪了一些,才道:“白天官是阴阳胎,她的血自带阴阳二气,可以将一切戾气怨气淡化,重新调节到一个平衡的水平,所以你之前犯病的时候,她大概都有喂血给你罢。”
墨离知道狐狸为什么要忽然往后挪一些了,她是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掐死她罢!
墨色的眸子里全是寒意,盯得狐狸尾巴上的毛都快竖起来了,声音冷冽:“千大夫,我作为病人,拒绝用你这个法子。”
“我就是说目前...”她缩了缩脖子,又想到黑心肝,马上开脱道:“黑心肝她们凤都有不少好药,主修丹道。”
“夜歌她的涅槃伤还未好...”
“就快了就快了,天天压榨我的内力去疗伤,真是没良心!”狐狸在这里偷偷的说着夜歌的坏话,一脸被无良商人骗了的表情。
墨离心头暖烘烘的,搂住狐狸一条雪白的尾巴蹭了蹭,轻声道:“谢谢你们。”
哇!小阿离总算变回以前那个样子了,可是你这样软软的蹭我尾巴,是在勾引你千姐姐吗?
看着她总算恢复一些元气,狐狸心里也放心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着窗外天色渐暗,“我去给白天官煎药去了,她大概也快醒了。”
“嗯,我知道。”
送走千瞳,房间里又再度静了下来,打开房门,让清冷的月光倾泻进来。点燃烛火时不经意看见那只青翠的玉笛,还有流苏上吊坠的锦鲤,一时间又有些出神。
她老早就认出了这支玉笛,这是师傅姐姐一直带在身边,宝贝得很的笛子。
回想起那些夜晚,师傅姐姐总是等着她去桃林,教她武功,与她对弈,又或者坐在屋顶,对月饮酒,再吹一曲她不知名的曲子。
看着自己已经痊愈的左手,她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其实这段时间,天天能和师傅姐姐在一起,她心里总是甜胜过苦。
现下手好了,却是苦多过了甜。
“在想甚么?”
这声音轻得厉害,差一点便要被烛火细微的噼啪声盖过,却宛如惊雷震在墨离心头上。
她猛然转身,白祈已经倚靠在床榻上,还是那副清懒散慢的模样,依旧是眸中含笑的望着她。
和无数个夜晚梦境中的景象重合,她心神皆颤,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又生生的忍住了,留在眼眶里打着转,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像只胆小的刺猬,又害怕靠近会伤害到别人,矛盾而纠结着。
白祈笑,朝她招招手,轻声道:“过来。”
她马上就很乖很听话的过来了,坐在床沿上,墨色的眸子勾着她,随后轻轻上前,小心翼翼伸出双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有些笨拙,却足够小心谨慎又耐心十足。
闻着师傅姐姐身上熟悉的桃花香,她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点点的滴在白祈肩头,那一块衣衫很快就被打湿。
“莫哭。”白祈有些吃力的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颈,“哭了就不好看了。”
“呜...我没哭。”墨离开口就是一声呜咽,而后又赶紧憋回去了。
你这叫没哭吗?难不成刚刚打湿我肩头衣衫的,不是你的泪珠,而是这房子漏雨了?
她心里无奈的想笑,就由着小贼抱着罢。嗯,很温暖,也很舒服,甚得她心意,以后就倦在这个怀里,看看话本子,打打瞌睡,美哉。
待到墨离细细的抽泣声声渐止,白祈才接着开口,轻轻问道:“你的手,好全了么?”
看着师傅姐姐苍白的脸,神色疲倦不堪,还依旧惦记着自己,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哗啦啦的往下流。
“好全了。”墨离答道,接着赶紧拿手背擦擦眼角,不能再哭了。
白祈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揉眼睛。
她不知怎地想起一件事,笑意愈深,“我记得你说过,亲一次,给一粒。”
墨离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回想了许久才记起,那会她躲在神农鼎中拿三粒续骨丹和师傅姐姐换亲亲来着...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这个...”她看着师傅姐姐那个神色,忽然脸红心虚起来。
“唔...”白祈抚着下巴,思索了一小会,接着说道:“那会我并未说不行。”
墨离大脑卡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待到反应过来之时,早已面色通红。
那是...那是甚么意思...可以亲亲了?
看着她的表情从呆蠢转变到羞窘,白祈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我不曾伤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