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青丘热闹之极, 或许是恰巧赶上了惊蛰之后的第一次早市,清新湿润的空气与春日温软柔和的日光交织, 那些还未完全化形的孩童, 摇着尾巴,抖着耳朵, 赤着小脚在街道上撒欢。
“其实你晚些时候也行的,也不是非要..非要这般着急。”千瞳推着轮椅在街道上,有些无奈。
小阿离又要去买糖葫芦, 白祈双手拢在袖中打了个哈欠,唇边挂着笑随她一道去了。
有个孩童大抵是跑得快了, 路过轮椅旁时, 一个趔趄,好在夜歌及时伸出手抚稳了她, 孩童的眼睛亮亮的,很快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捉着她的手放在额间蹭了蹭,听见同伴的呼唤后与她们摆了摆手, 蹦蹦跳跳的远去了。
看着夜歌眼中有一分局促,千瞳忍不住笑道:“不习惯么?青丘这边的风俗向来都是这般,她喜欢你,自然要把你的味道留一会。”
真直白。
“没甚么不习惯的,”她轻轻牵过千瞳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靠了一会,见她脸上飞过一抹好看的红,忍不住勾了勾唇,“入乡随俗。”
狐狸将那只手抽回来,藏在身后,佯装羞恼,“登徒子,你可小心一点吧,这般孟浪一会要被姐姐们扫出去的。”
夜歌:“...”回了家,果然是会乖一点么,竟然还会说我孟浪?
“你这什么眼神?不信啊?”千瞳撇嘴,没好气道:“当初你在凤眠崖怎么对我的?你忘啦?反正这事姐姐们都知晓了,我一会看你怎么解释。”
夜歌平静道:“你未婚,我未嫁,需要何解释?”
狐狸:“...”她斗嘴说歪理是比不过了,干脆翻了白眼,气哼哼的不回话。
街道繁华,繁华过后,连绵的丘陵连成一片,犹如起伏的海浪,天高风清,入眼皆是春日苏醒的绿意与生机勃勃,偶尔有几只叫不出名的小兽经过她们身旁也不害怕。
“一会进了家门,你可别乱说话。”狐狸咽了口口水,有点忐忑。
“你家也是我家。”夜歌平淡道。
狐狸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噎死,回头看看小阿离和白天官,这两人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狐狸就觉得胃疼。
穿过结界,景色也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多出一扇小木门,狐狸深吸一口气,轻轻扣了三下,等了一小会,没人来给她开门。
三双疑惑的目光直勾勾的挂在她身上,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你家今天没人?
又敲了三下,还是没人来开,狐狸脸上挂不住,终于开始用手大力拍门,顺便扯开嗓子吼道:“开门!开门!我回来了!阿娘开门!阿姐开门!”
这一招果然比较有效,很快就有人回道:“来啦来啦。”
门被打开,一阵馨香扑鼻而来,“小七你还知道要回来?”千大姐冲她露了个危险的笑。
千瞳嘴角一抽,赶紧把夜歌推到前面,讪笑道:“我不仅回来了,还把她带回来了呢?”
千大姐见到夜歌,抛了个媚眼,轻哼道:“早就知道小凤凰要来,不然姐姐们能打扮这般久?”说罢,她又冲屋里喊道:“小七带人回来了,你们可快一点啊。”
话音刚落,余下的姐姐们一齐涌了出来,再一边拉拉扯扯的将她们四人拽进了屋内。
墨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特的小屋,不由得拉着师傅姐姐,好奇道:“这么大的树,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那棵大树就坐落在屋子中央,随着它的枝桠伸出的位置,正好对应着二楼的七个房间,千瞳一进来张望了一圈,便又开口嚷道:“阿娘,你在哪里?我回来了,把人带回来了你也不出来看一看吗?”
“阿娘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千大姐给她们倒了杯水,看着夜歌,脸上的笑意讳莫如深。
眼眸低垂,夜歌不着痕迹的对着墨离使了个眼色,墨离顿时心领神会。
“呃...姐姐...们?”她腆着脸皮止不住汗颜,但还是装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若我们去旁边下下棋?若是我输了的话,你们想要什么胭脂都给你们买。”
此言一出,她顿时就被五个姐姐架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一瞬间就将她包围的严严实实,而后她欲哭无泪的看着师傅姐姐,只感觉自己进了盘丝洞,眼里满是无助,白祈扶额,摇着头跟她一起走了。
“大姐,要不我们也...回我屋里打扫打扫?”即便不知晓黑心肝要做什么,但是毕竟还是了解她的性子的,想来她有此计划,必然是要谈些事情。
千大姐回头对面的那女子,苦笑道:“她们情投意合,你就别太为难孩子了。”说罢,便被狐狸拉走了。
杯中的水清澈,漾起涟漪,直到水的温度都渐渐凉了下来,夜歌才缓缓开口,“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是你阿姐,愿意救你,我无话可说,”三姐看着清茶的热气袅袅,眼睛像是被熏了一下子似的,泛起了红,“若是小七出了事,我们也一定会拿命救她。”
两人良久不语,最后还是三姐叹了口气,走近她身边,见她靠在轮椅上,全身都好像没了力气,脸色苍白如纸,似大病初愈,喃喃道:“你将她关在凤眠崖...很好...”
想要勉力给她一个微笑,可眼泪却倏然流下,滴在夜歌手背,带着温热。
夜歌想要挽留,可三姐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她一个怅然许久,待得千瞳下来,才微微回神,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熟悉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