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完毕,就将手里的筷子一抛,正煮地冒泡的火锅油们顺便连她手里的筷子也一块吞吐进肚了。心软地一塌糊涂,舒服地就跟早晨把自己叫醒的阳光,夜晚伴自己入睡的月光一样柔软惬意,董冥灿还没好好看尽她眼下的憨样,享尽她给自己这片心海,脑门一收,提臂迅速地抓住她的手,再晚一秒她就给伸进那滚烫的油锅里。
“夏凝昕,你干嘛呀,刚刚筷子掉进去了我都还没说,你这手又想干嘛。”陈雪按耐不住急躁,苏茜西又跑到别桌去玩,不管她,心里也冒上火,逮事说事。
董冥灿还没好好看她的手被烫到了没有,就被她主人倏地抽走。见她主人两手摸着自己的脸,堆地像个小肉球,娟眉凝目就觉要泣,鼻头一抽一抽地也没出现零星眼泪,反倒像受了极大怨气一般对董冥灿委屈道:“她吼我。”
娇滴滴的莺燕嗓音不似平日里头的童稚无虑,多沁了一股女儿家的香,就跟桌面上那倒下的酒瓶一般,滴滴顺流而下,暗香漫溢,密麻地把甜吹进董冥灿的耳朵。
“你吼她干什么。”好声好气地劝了夏凝昕一句,说的却是陈雪。手上的安慰的动作停滞,只因陈雪在人声鼎沸,背景如云的赤色空间里说了一句:“灿灿,她喜欢的是郑恒达,不是你!”
说完,陈雪拿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另外一桌上笑靥如花的苏茜西,隔空一饮而尽。猛地起身拉起苏茜西就往厕所里奔。
董冥灿确定怀里的人迷蒙淡垂下眼帘,不会听到什么,无奈地朝她们消失的方向望去,大脑先起还有的兴奋转化成淡淡的余温,火锅味消逝,把脑袋扣在她的脑袋上,自说自话般地笑道:“学你一样,只要我喜欢她就好。”
数了数桌子上还剩的两个人,徐颖从厕所回来神志就清楚多了,就盼儿靠在那木雕椅上阖眼躺。酒席毕后,跟老师们相互道别。郑恒达看了几眼夏凝昕,就背着他自家表妹,唤上徐颖踏了出去。
坐上出租车,夏凝昕整个人都挂在董冥灿身上,就是想让她躺在舒服点的腿上睡觉都扒拉不下来。看她咿咿呀呀地闹出点小动静,窗外街灯队列整齐地为她洒下柔光,董冥灿心思作痒,想明天就要几个月不见她了,往前面司机那儿一瞥,心跳是兴奋的弧度,把这个软地趴掉的人往怀里拢了拢,微颤的双唇轻探,浅触,舔抿。
反正上次也亲过了……小心思还没延长到动作,红灯一亮。
“不好意思啊。”司机师傅讪讪地说出声,对后面应该是两位的客人心怀歉意。
“没事。”董冥灿感觉到刚刚的急刹车应该没有撞到她,想象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形,又会说什么。想到一点,不自觉勾起笑,指腹往她唇上抚摸。抬头看时间,皮肤一扯才觉得额头有些痛,想是刚用头抵着前座枕,才能稳住平衡时造出来的吧。
回到家,看罗姨给她都安排舒爽了,又干干地在她床前站了一会,才退步抽身。月色正妙,蝉鸣殆消,如果是在南方此刻大家肯定都是躲在空调房里不出来吧。还好,是在这里。董冥灿卸掉这几年来学习上的纷扰与得到之处,坐在这安谧气氛里,看周围一切如初,各家都灯火通明,只夏凝昕的房间透出微弱的黄光,正这月色一样,叫董冥灿看着,想着心安。
董书敖听了一会中央五台的最新广播,看女儿独自坐在院里。压在心里几年的话,心思慢地跟老人似的,出了房门,看灿灿起身要给自己让座,按住肩头,自己搬了一旁的小板凳说了起来:“灿灿,还怪爸爸吗?”
官海浮尘十几年,自己女儿在北京学习,董书敖也在四川他们那个小地方打拼,一步步坐上今天的位置,虽说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至少减了许多仰人鼻息间的瞬间。许多想法,早以慢慢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