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见到包大海了,就在住院部的楼下。两人在附近的绿化带前的排椅坐下,包大海叼着根烟往着天空,良久。两人聊天的内容很平淡,寒暄,只有寒暄。可即使不用说话他们也懂得彼此想得是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是一路人了。
包大海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名老实的农民,“你长大了,”他说,“可是无论做什么都要有分寸,路我在前面开着,你不要跟太紧,不然你会被我挡着看不清路。”
两人说了没多久,包大海起身走了,从始至终包大海都没有问染做了什么,资金从哪里来的,在最后走的时候跟染说有问题要去找他。染目送包大海离开。
话语很平淡内容很朴实,聊天的时间很短,可是染能感觉到包大海想传达的东西,就像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从此以后我们就要一起战斗了,请多关照。
染知道这个憨厚的农民其实并不怎么老实,他的手已经弄得很脏了,沾满鲜血,不适合再种田了。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拿起锄头,披荆斩棘。
染去医院外面的早餐店打包了两份蒸米粉——刚做完手术的小燕现在还不能进食,所以早餐只买了他和凌雅的份——还加了两个荷包蛋,他想也任性一把。
回到小燕病房的时候凌雅瞪了染一眼,然后两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早餐。染在病房外面的阳台看初升的太阳,凌雅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着染。
不多时后染的手机响了,是赵兴宇打来的,接过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染和凌雅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病房。染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刚走两步,后面小燕病房的房门又轻轻地被拉开了,声音很轻微但染还是能听见。
回过头来他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凌雅,“怎么了?”他问。
“你要去哪里。”凌雅的声音有些冷。
“工作。”
“做什么的?”
染想了想,“司机吧,就是送手机给你的那个人,我做他的司机。”
“真的么。”
“当然。”
“可是你不会开车,驾照都没有。”
“但我能替他开路。照顾好小燕,其他外面的事情交给我,甜点屋的工作你可以先辞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愁钱了。”染笑笑,转身离开了。
……
染和赵兴宇约好的地方就在住院部的外面,赵兴宇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靠边停在外面的马路上。染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再砰地关好车门。车子的窗户都紧闭着,车里开了空调,凉凉爽爽的。
“你那个妹妹没事了吧?”赵兴宇驾驶轿车掉头离开了住院部,染看着黑蒙蒙的车窗,一路上景色飞速倒退。
“嗯,手术很成功呢。”染轻声说,“今天还能安排我上场比赛么?”
“应该可以,虽然昨天晚上出了点小意外,但凭格斗场的实力马上就能平息好。”
染转过头来挑了挑眉,那叫……小意外?他知道既然自己安全回来了,那就一定是r带自己回来的,r那个人其实染也并不是很了解,但有一点知道,r是睚眦必报的。既然自己回来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碾压者,或者更多的人,已经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个碾压者,怎么样了?”虽然如此但染还是问了出来,他并没有可怜碾压者,只是不想其他人知道碾压者是“自己”干掉的,所以他在试探,虽然这种试探可能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知道,我通过关系查了一下,但是没有查出任何头绪,按照格斗场给出的说法,碾压者因为承受不住被新人击败的失败结果而含恨离开了。”赵兴宇转过头来看着染笑了一下,“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甚至不知道你怎么赢了的呢,那时候警报触发了我们就被紧急撤离了……难道你们还在打着?”
“是啊,但是没多久我就打赢了,然后就先走了。”染不动声色,很自然地笑了笑。说实话他在心里也为自己感到意外,以前他从来都不说谎的,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说恶意的谎话,可是他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没有丝毫会令人感到违和的地方。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只狐狸?染心里想。
“这样啊。”赵兴宇瞟了染一眼,转而视线又回到前方的马路上,“不管怎么说赢了就好了,赢了就好啊。”
“嗯。早上有比赛吗?”
“没有,通常都是晚上举行的。”
“嗯好……那我去找点临时工做做。”染小声说。
赵兴宇笑了出来,“你都快要大红大紫了,还打什么工?你的身体也要休息一啊,昨天我看打得很激烈啊。”这样说着赵兴宇瞄了一眼染的脖子,昨天他亲眼见到碾压者那熊一般大的拳头打在了这个少年的脖子上,可是今天靠近来看……甚至连一点淤青都没有。但赵兴宇也没有多问,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秘密,好奇心不能帮自己上位,而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却可以。
“可是,”染顿了顿,“不去打工的话,我不知道能去做什么,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些时间……”
“相信我,你很快就能成为人上人,在此之前,我先替你补补功课,关于人上人的。”赵兴宇狡黠一笑,“今天一切消费我买单。”脚下加速踏板一踩,轿车哧地冲向更远的地方。
……
夜幕降临,染躺在一张软软的按摩床上,赵兴宇则趴在隔壁的一台按摩床上;漂亮的小姐在替赵兴宇清瘦的背上推着油,染则把双手枕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