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先生的青年,放开了我的手腕,微笑着对他一点头:“沈公子不必担心,杨公子这是风邪入侵,加上饮酒过量伤了胃经,我开两服药吃过就没有大碍了。”
他取过纸笔,一挥而就,沈逸风也是呆了,竟没有唤下人,拿过药方就奔了出去。
我来不及说什么,申屠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
这个青年生得温文尔雅,脸部的线条极其柔和,若说是阴柔也不为过,虽不比沈逸风生的玉树临风,也不同司徒那英气逼人,亦是别有一番风韵。不知为什么,我看他,却觉得有些许眼熟。
他见我看他,遂笑道:“在下唐突了,在下是赵先生的门客,复姓申屠,单名一个施字。这次赵先生有事不便,故要在下替他送沈公子和杨公子安返瑞祁。”
从外貌来看,我实在看不出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狠手段,不过赵仕杰我一样认为他只是个普通商人,尚有绝技,那么此人为武功高手也并不矛盾。
我点点头:“有劳申屠先生了。”
申屠施收了笑容,低声道:“杨公子昨日大醉后行房,又招了风寒,体内阴阳不调,才引发出这许多问题来。日后需要注意啊。”
我的脸上霎时变得有些火辣,这个人一摸便知道我做过那事……他倒是为我在沈逸风面前留了余地。
第四十三章
申屠施的药比我想象的更加灵验,喝过一个时辰之后,我差不多就恢复了常态。
赵仕杰今天一早就要出发去东景,我是早就知道的,他没能送我们倒是件好事,在昨晚那场醉酒的迷乱之后,两人相见反而尴尬。
他送我黑焰,又找人教授我阵法武艺,仔细回想,他对我的确有如兄长一般。
如今一别,再见已难,将我与他的一夜fēng_liú,置于脑后,方是上策。
我与沈逸风同乘一辆马车,申屠施则乘坐我们后面的一辆较小的,本来赵仕杰为我们准备的马车,坐下三人绝对不成问题,不过申屠施坚持不与我们同乘,我也不好坚持。
我们一路都白天赶路,晚上在驿站休息,旅途劳顿不可避免,不过申屠沿途一直给我们讲解所经之处的传说典故民俗风貌,用语简单又不失诙谐。我想我总算知道沈逸风尊重他,赵仕杰欣赏他的原因,他的确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沈逸风对我说明道:“申屠先生虽然在人文地理和医学军事上均颇有研究,不过始终是奴隶出身,就是现在已经被赵老板尊为首席门客,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却还是重视这些礼数……”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某天不小心看见他露出手腕,上面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虽然他很快就用袖子将其挡住,不过我已清楚的看出,那是薄刃小刀划出的伤口,而我看过类似的伤痕,是在某个习惯性自虐的病人身上。
申屠那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人,却压抑情绪以致于自残,我想大约是他空有一腔抱负,却无法在朝中得个一官半职实现理想得缘故。
瑞祁其实距离车池并非太远,加上赵仕杰马车精良,不过十日,我们就到达天汾。
由于是深夜到达,没有直接到皇宫去,沈家人事先得到通报,出城来接,排场倒也摆的不大。
沈逸风的父亲,就是赵仕杰告诉我的那位督国天垣大将军沈道文,据沈家大管家说此时还留在宫中议事,听到此处,沈逸风倒像是舒了口气。
他安排管家带申屠施去安歇,自己亲自领着我,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你暂时住在这里的偏房吧。”
沈逸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犹豫什么,但这许久以来,我倒也相信他是真心为我。
在瑞祁我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确实如赵仕杰所说,我只能依靠沈家,若再对他心存疑虑,这要担心的事情,未免太多。
沈逸风长叹一口气,道:“明日尚有许多事情,你还是早点歇着吧。”他望望我,大约是见我没有反应,咬了下唇,毅然转身。
我微微摇了摇头,在他起步前一把抱住他,我们尚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澄清,而我,早就想要听他的一个解释。
“你……你做什么?”他被我突然抱住,虽然没有挣扎,语气里还是透出一丝惊慌。
我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清香溢满鼻腔。
“逸风,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突然沉默了,身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
“杨凡,”沈逸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相不相信我?”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种怜惜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一刻,他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孤立无助。
为什么?他是瑞祁第一公子,又是手中握有朝政大权的沈道文的独子,况且这是沈家,怎么说来,他也不该呈现如此弱势。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他点点头道:“那么,你就不要问我原因……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如此循环,又是什么也不会告知于我……
沈逸风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如黑琉璃珠般流光溢彩。
他指着我的左胸道:“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这颗心里面,到底装的是谁?”
第四十四章
我心里到底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