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略微挣扎,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上官容钦,轻道:“谢上官大人为家父谋划。”
上官容钦目光如水,轻叹一声,“阿音,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上前一步,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我知你心结未解,我只问你,是否信我?”
顾轻音一时无言。
上官容钦打破了她对他的固有印象,让她一时无法面对,尤其她对他的感情本就没有把握,心中更加彷徨。
但她信他,这份信任从很早以前就根植在她心里,与男女情爱无关,单单就是她对上官容钦人品学识的仰慕和崇敬。
她终究轻点了点头。
“阿音,我说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缓缓开口,嗓音柔和低沉,“但我还是自私的想留住在你心里的美好印象,让你失望了,抱歉。”
顾轻音闻言,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从她恋慕上上官容钦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他应该有的样子,淡雅高洁,云淡风轻,永远是温柔宽容的,完美到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真正的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
或许,是她胆怯吧。
第一次全心付出感情的对象,就应该是她心目中的样子,因为她不敢承认自己的盲目。
理智上,对于阮皓之的处置,她知道他没有错,但一想到那天夜里浓重的血腥味和地上那长长的暗黑痕迹,她无法接受,是上官容钦,如此轻易的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我不该残忍的让你面对阮皓之的死,实在是情急之下,我的疏忽。”他揽住她的肩头,让她依偎在他身上。
顾轻音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是为了救我。”
她如何忍心看着上官容钦自责,即使她尚未理清对他的感情。
“至于我曾经的妻子,如果你做好准备,我会告诉你,所有。”
他的声音轻柔真挚,没有一丝作伪。
“好,我知道了。”这是她的回答。
不知为何,她不是那么急于知道他的过往,关于他的妻子,关于那些她未能和他一同经历的岁月。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他的手掌轻抚过她的发丝,柔和道:“阿音,想过离开御史台吗?”
顾轻音抬头,定定看他波光潋滟的眼眸,“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自然想调你到身边,”上官容钦清雅的目光饱含着柔情,“只看你愿不愿意。”
“你知道我的考绩结果?”她问。
上官容钦长眉上挑,垂在身边的食指微曲,“抱歉,没能提前告知于你。”
顾轻音深吸口气,静静道:“能否离开御史台,端看吏部如何安排,我没有其他想法。”
上官容钦深深看她,“好。”
六月初八,经皇上御笔亲批,吏部终于将女官考绩结果公之于众。
这次参加考绩的四十八名女官中,有十二人得以晋升,多数女官维持原有官职不变,考绩在最末尾的三名女官降了官职,另有违反考绩规定的女官两名,同样作降级处理。
顾轻音、李静兰、云裳、林素源等人都在晋升的女官名单中,官职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动。
李静兰仍在京郊的驻军营地担任内务女官,官职升至从六品,成为营地中内务女官统领。
林素源则留在御史台任职,官至从六品。
云裳留在了户部,由从六品的仓部主事,升到了从五品的金部掌库。
惟有顾轻音,是实实在在的调任。
她由从五品的御史中丞直接晋升至从四品的京兆少尹,七月起将正式由御史台调至京兆府就任。
考绩结果公布后,引发朝中不小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