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方的目光落在身上,谢思齐顿觉压力扑面而来。安亦池幽深的双眸中有种莫名的寒意,与那目光对视的瞬间,竟令他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他心内震惊自己的举动,对方不过是个刚刚束发的少年,虽身高与自己无差,但毕竟比自己小了两岁。
方才在雅间一见之下,尚觉得他气质温润,也有些不服输的少年心性。
但此刻,他浑身的气场竟令他升起了畏惧之心!
只听安亦池又说道:“如此甚好,不管谢大人猜到了什么。也不要忘记助你之人单纯善良的发心。
安某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再上楼,请大人代为致歉,安某便先告辞!”
说完,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带着小厮扬长而去。
谢思齐看着少年的背影,那背影青涩,看起来并不十分健壮。似乎方才他感受到的强烈气场只是自己错误的幻觉。
谢思齐站在原地沉默半响,才抬步缓缓朝楼上走去。
食完午膳,他送墨池姐弟回韩府,自己便直接去了刑部处理案子。
墨池回府后休息了片刻,刚刚起身,吟冬便进来禀报,说韩嘉音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墨池心里一笑,韩嘉音最近越来越沉不住气,自己回府不过半个多时辰,她便急急忙忙来打探消息了。
韩嘉音带着婢女依然步履款款,进了屋内便笑着说:“妹妹,你这儿的糕点好像格外好吃,姐姐那日没尝够,今日可又来做馋猫了呢。”
墨池笑着吩咐吟冬又拿来了一盘糕点:“姐姐说笑了,除了‘奇罗斋’的白玉糕,那日给姐姐奉上的其他糕点都是妹妹从宜阳带来的。
这些普通的东西那能跟长安的糕点比。姐姐这是有事寻妹妹,才找借口夸奖妹妹吧!”
韩嘉音面上笑容一僵,纵是她自认交锋几次,已经习惯了墨家母女说话毫不掩饰的直白性子,此时被墨池一语揭露来的目的,也觉得脸上挂不住。
好在她是个从来都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韩家英若无其事的尝了一口糕点,心里只骂墨池寒酸。这糕点放置的时间太长,明显有些变味儿了。
可她有言在先,是来品尝糕点的,也只有勉强下咽。
喝了一口茶水,韩嘉音总算压下了糕点的酸味儿,她假装不经意的说道:
“四妹妹总是爱说笑,姐姐哪有什么事情寻你,可不就是羡慕你今日能出府逛去吗?
你快跟姐姐说说,今日你们玩儿的可好?表哥带你去了不少好玩儿的地方吧?
说起来姐姐真的好羡慕妹妹,姐妹们平日里除了偶尔能在坊间的水粉铺子、首饰铺子里逛一逛,也很少有机会去其他地方逛逛呢。
上次姐姐还说带妹妹看看长安城,结果表哥却捷足先登,单独带着妹妹先去了呢。”
墨池抿唇一笑,心道,韩嘉音还真是好玩儿,她自己喜欢表哥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便以为别人也是这样的心思。
“三姐姐从小在长安城长大,那还需要羡慕妹妹。表哥今日不过带着我跟溪儿逛了逛东市,然后在永和楼吃了顿饭罢了。
表哥公务忙,若不是姑母有命,只怕他今日也抽不出时间陪妹妹和溪儿。”
韩嘉音看着墨池,心里揣测墨池这句话的真假。但看看墨池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一时倒看不出什么。
她脑子一转,又问道:“妹妹,你觉得表哥怎么样?”
墨池满脸不解的看一眼韩嘉音:“姐姐说的什么怎么样?”
韩嘉音心里骂一句,心道‘我问的如此直白,她却装清纯,好像不懂男女之情似的’。
但韩嘉音心内有事必须得搞明白,她只能耐心解释道:
“四妹妹,表哥身姿如修竹,面貌若潘安,又是如今朝廷最年轻的官员,往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呢。你就真的对表哥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墨池眨着凤眼,表情十分的懵懂,似乎真的没听明白韩嘉音的话:“什么想法?”
韩嘉音心里疑惑,‘莫不是这位从小县里来的四妹妹,真的对男女之事完全不开化?’
旁敲侧击了好半天,也没解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韩嘉音气的咬牙,却也不死心:
“姐姐的意思是,如表哥这样的好男儿,应是咱们这样的女子最好的婚配对象。依姐姐的观察,表哥对四妹妹也很上心呢。
四妹妹若也觉得表哥不错,就应该早点儿让三叔三婶知道你的心思,也好早做打算啊。”
墨池心里暗笑,韩嘉音也是被逼急了,竟然不顾体统,直接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不过这倒也像韩嘉音的性子,她向来说话,嘴上一层意思,心里却是另一种打算。
墨池眨眨眼:“姐姐,女子的婚事向来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轮的到我们自己决定呢?
况且,我还小,几位姐姐都还没有议亲,我有什么着急的?”
看着墨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