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转头看着翼盟盟主,一字一句道:“盟主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以翼盟如今的实力,何不举一举反旗,与我大陈抗争一番,盟主自己做了皇位岂不是一了百了?
盟主又何必如此慷慨,一定要让我这个没有母族支撑、没有雄心壮志的皇子上位?”
翼盟盟主注视着他,那双黑洞洞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自古改朝换代,必定金戈铁马、尸骸遍地。若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便违背了翼盟存在的意义。
三皇子仔细斟酌,已翼盟的实力,加上朝中几位顾命大臣的支持,三皇子上位,完全是可行之事。”
三皇子眼神复杂的看着翼盟盟主,再未说话。
待他走出‘拥黛楼’时,已是星光满天,坊门早已落了钥。
所好‘拥黛楼’所在的平康坊,距离他府邸所在的‘永兴坊’很近。两个护卫带着他飞檐走壁,总算在不知不觉中回了府。
九九重阳,登高、赏菊、佩茱萸,一大早,整个韩府便处于高度忙碌中。全府女眷,除了柳顺娘、二房和程姨娘,其他人今日都要去布政坊的安府。
柳顺娘是自愿留在府中,老爷子这两日病情有些反复,墨若璧已经两夜不得休息。近日不再病榻前伺候的大爷韩若为,昨日晚间也在老爷子的榻旁职守了一夜。
按理说这种时候,老夫人应该留在府中主持中馈,但她却完全没有留下的意思,大奶奶自然更不可能放弃参加如此尊贵宴会的机会。
柳顺娘担心夫君的身子,便主动留在了府中。
墨池也不想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样过于热闹喧哗的场合。但她的请求却被母亲拒绝了。
柳顺娘很严肃的告诉墨池,既然单独给她们母女下了帖子,都不去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韩府只有两辆马车,自然载不下这么些人,柳顺娘不希望女儿与居心叵测的人同座一辆马车,便主动提出二房自己雇马车。
老夫人假意推脱两句,便兴然应允了。
雇用的马车准时停在韩府门口,墨池带着丝音上了马车。老夫人他们心情急迫,一刻钟前便出发了。
从崇业坊到布政坊,需沿着皇城根儿走大道,墨池掀开布帘仔细观察着这座大陈的权利最高处。
隔着护城河,远远看去,只见宫墙巍峨,城门前的士兵威武的站立于两侧。
世事难料,巍峨皇城里掌握最高权力的那个人,在这世上只剩下不到六年的光景。
进了布政坊坊门,马车又走了不过百米便停了下来。
丝音下了马车,伸手扶下墨池,门口的仪令验过请帖,一个绿衫白裙的丫头迎了上来,俯身行礼后带着墨池主仆进了府内。
这几日吟冬嘱咐了墨池不少长安贵族上层的礼仪和规则,甚至安府的布局,吟冬也大概画了图。
尚书令府是布政坊最大的府邸,吟冬说安家老夫人自幼时便极喜菊花,晚辈们为逃老人欢心,因此安府花园里,几乎一半的植物都是菊花。
菊花宴的入门是东侧门,只见入门便是一条曲折游廊,石子铺成的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顺着游廊走了几步,便能听见前方有熙熙攘攘的交谈声,中间夹杂着几声娇笑。
走到游廊尽头,便觉得视野豁然开朗,眼前双目所及之处,竟是一片花的海洋,万花丛中,三五人群聚在一起,红绿蓝紫,衣袂翻飞。
一位身穿粉紫色衣裳的娘子迎上前,领路的丫鬟向她行了礼:“三娘子,这位是韩太医府上四娘子。”
墨池心道,原来这是安府四娘子,她听吟冬说过,三娘子安亦雅是安亦池一母同胞的姐姐,今年十六。
也是长安四美人之一,极善画人物,据说她画的人几能乱真。安亦雅年初与安平候世子章清越定了亲,来年入春便要成亲了。
墨池行了礼,仔细打量这位安三娘,果然是一位冰肌玉肤、端丽冠绝的美人。
安大美人上前两步,直勾勾的上下看墨池一遍,然后笑嘻嘻拉住他的手:
“原来墨池妹妹长得如此乖巧美貌,你来之前,母亲可念叨了好多遍你的名字。”
墨池也笑着回到:“姐姐谬赞,妹妹中人之姿,怎敢在姐姐面前当得美貌二字。”
安亦雅哈哈一笑,拉着墨池往前走:“快快与我去见母亲,你这张小嘴儿会说话,母亲见了你肯定是极爱的。”
说话间,安亦雅拉着墨池到了院中的凉亭,只见五六位打扮华丽的夫人正坐在凉亭中闲话家常。
墨池打眼一看,老夫人也赫然坐在其中,大奶奶站在她身后,二人正满脸堆笑,与坐在上首的一位淡雅脱俗、皎如秋月的妇人说着什么。
妇人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静静的听着。
只一眼,墨池便知道,这一定是安亦池的母亲,安家二房奶奶。原来他的长相随了母亲。只是那双幽深的双眼与母亲淡然的眉眼不太相似。
安亦雅拉着墨池快走几步,上前给几位妇人行了礼,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