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白芷,温和了声道:“要睡起来睡,别在这里染了风寒。”
“没事。”白芷推了她一把:“去换衣服吧,穿那件天青色的,好看。”
秦芃看她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好笑,让人招呼着她,自己就去换衣服了。
等换了衣服出来,庭院里已经没了白芷的身影。
“白姑娘呢?”
她问旁边的丫鬟,丫鬟将插着七根针的盒子捧上来,有些忐忑道:“白姑娘走了,留了这个给公主,说她用不着,送给公主了。”
秦芃低下头,那七根针已经被穿好了。
她将针收回去,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有些酸涩,又有些难过。
好在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打扮得美美的,就往月老庙去了。
此时天还没黑,街头已经是人来人往,柳书彦穿了水蓝色的长衫,外面笼了银丝外套,带着人站在月老庙门口。秦芃走过去,柳书彦还张望着月亮,秦芃笑着道:“看什么呢?”
柳书彦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舒了口气道:“我正瞧着,你是不是来晚了。”
“来晚了又怎么样?”
秦芃和柳书彦一起走进去,这时候人还不算多,柳书彦带着他走到一颗大树旁边,含着笑道:“来晚了,也没什么。”
说着,他从旁边买了一块牌子,借了笔墨来,在牌子上写上他的名字,一面写一面道:“实话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带着姑娘过乞巧节,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过,以前瞧着逛月老庙这是必须的,就打算带你逛着。”
说着,柳书彦写完了他的名字,转头瞧秦芃道:“你的名字写什么?”
“嗯?”
“董婉怡,还是秦芃?”
秦芃微微一愣,随后笑着道:“秦芃吧。”
柳书彦垂下眼眸,写着她的名字时,眼里带着欢喜。
“我以前和你写信时,总想着你是怎样一个姑娘。长得好不好,出身如何,性子好不好……”
说着,他把她的名字写好,递给她看。
他的字写得极好,一笔一划里,都仿佛带着蜜意柔情,秦芃低头看着木牌时,他就低头看着她,见着她认真的模样,他不由得温柔了声音道:“但后来想,我能在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我爱的,一定是你骨子里最根本那份东西。那你长得美,长得丑,有没有小性子,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秦芃抬头看他,灯火下柳书彦的眼里仿佛流淌着星河。
秦芃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是推开了一扇新的世界的门,这个世界是柳书彦给她的,她终于走出那个叫秦书淮的世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欣喜,她好像一个刚刚走出大门的孩童,小心翼翼提着裙角,满是向往,又满是害怕。
柳书彦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到一个木架边上。
这木架有一个又一个,上面挂满了木牌。柳书彦将木牌和银子递给旁边守着的一个人,那个人给了他们绳子,柳书彦将绳子穿进木牌的孔里,便去挂木牌。
他一面挂,一面不忘同秦芃道:“听说情人将写着名字的木牌挂在这里,就永远不会分开。”
秦芃没说话,她用指尖拨过一排又一排木牌。
突然间,她看到了熟悉的字迹。那木牌已经很旧了,字迹有些斑驳,她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书淮,赵芃。
她呆呆看着那木牌,直到柳书彦叫她:“公主?”
秦芃骤然回头,慌忙掩饰着她发现的木牌,含笑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拜月老吧。”
柳书彦有些兴奋:“这些我都没做过。”
秦芃笑着点头。
这些她其实都是做过的。
十三岁的时候,她拉着秦书淮逛庙会,欢喜做完了所有事。
那时候秦书淮僵着脸,满脸不愿意,告诉她,命不由天,求这些菩萨没什么用。
是她强求着他,陪她挂了名牌,拜了月老,在手指系了红绳。
那时候她同秦书淮说。
“秦书淮,虽然你还没娶我,可我已经和月老说了,你是我的人,以后你别抵赖。”
那时候秦书淮冷冷看着她,嘟囔了一句:“无聊。”
她跳着去打他,却踩到石子上,崴了脚。
那天秦书淮背着她回去,月光拉长她的身影,她美滋滋抬起手,看月光下手指上的红绳。
十三岁的时候,她是真心想过,要和秦书淮过一辈子。
可是她被皇后骗着将毒药喂到她母亲口里,她被算计了一次又一次。
久了,她都忘了要怎么去信任一个人。
越是爱,越是不敢相信,因为特别怕信过了那个人,被背叛的痛楚。
她学会了不把心交给别人,学会了把所有人当成坏人,这样在被背叛的时候,才会觉得没那么难过。
秦芃抬头看旁边的柳书彦,他脸上带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