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她认;轻信人言,她知错;但涉及到母亲的安危,她不能不理,哪怕是付出可怕的代价。
“难道夜,没有过亲人,或者没有过想保护的人?”如果无情无欲,那与行尸走兽,有什么区别?
夜神情微微一滞,神情没有更多变化,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犹豫,那抹犹豫很快淹没在他惯有的冷漠中,冷声道:“没有。”
微妙的变化落在十一的眼中,倔强地追问,“有,是吗?”
怒火灼红了夜的眼,这丫头,太过放肆,抵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不由是加重力道,几乎压碎了她的肩骨,“刚才,真该任由你喂了那条淫蛇。”
十一喉间哽咽,慢慢垂下眼睑,“或许,我成不了只会杀伐的杀人工具,但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完成。”
“尽心?”夜象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身为死士,还能任由自己选择,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
上头要做的事,无论生死,都得去做,岂能是一个‘尽力’便可以?
“是。”十一咬了咬牙,“越国的死士,不就是为了对付平阳侯,我会让自己成为杀死平阳侯的一把利剑。”
夜嘴角抽出一丝鄙笑,眉目间更见峻峭,猛地将她摔开,向院外走去,“我心意已决,明日自会另有人领你过去。”
眸光寒砭入骨,令人见而生畏,身为死士,心底不能有丝毫柔软,既然有了,便亲手割去。
十一双膝一软,跪低下去,“十一不会离开,夜一日不收回决定,十一就在这里跪上一日。”
自从进了蛇国,只有在夜这里,她才能象个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
离开了夜,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她不愿,也不容自己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失去。
“在蛇国,我只跟随夜,绝不改变心意。”在这里,她已经看得太多没有尊严地死亡。
今天的事,更让她明白,离开夜地庇护,她寸步难行,就算死,也别想有任何的尊严,与其那样死去,倒不如跪死在这里。
夜回身过来,冷峭的目光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扫过,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锦娘气急败坏地坐在桌边,看着脚边小心翼翼收拾着残碎瓷片的小侍儿。
明明亲眼看见吴氏外出采药,以前吴氏外出采药,少说也得个把时辰,怎么会这么快就转了回来?
虽然不知为什么房中竟然不是十一,而是该引诱十一前来的月荷。
但从吴氏的神情看来,分明对她起了疑心。
十一虽然只是一个死奴,却是蛇侯点名要的人,就连皇上都顾忌三分。
如果被蛇侯知道,她有除去十一的心思,绝不会放过她。
她身为仅次于夜和丹红的死士,对蛇国的各种残忍手段再熟悉不过,光想想,就不寒而战。
然而,就算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为蛇皇调配浴汤的吴氏怎么样。
女皇心狠手辣,好在今天蛇皇没什么事,要不然的话,就算她平时和女皇亲近,女皇同样会翻脸不认人。
既然说得出将她送给蛇皇,也就做得到。
她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突然,门外传来夜冰冷的声音,“出来。”
夜从来不在她这里出现,如果换成平时,她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但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却不禁打了个冷战。
但随即想,就算吴氏有所怀疑,也无凭无证,再说吴氏与夜又没有来往,还能到他面前嚼嘴根不成?
想到这里,定下神,打发了小侍儿下去,起身整了整衣襟,大大方方地开门出去。
刚迈出门槛,喉咙一紧,已经被夜粗砺有力的手指箍住,透不过气来,涨红了脸,费力地挣扎出声,“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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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3 心暖]
“你做过什么,还需要问我?”夜脸色阴沉。
“我……我不懂,你……你什么意思。”锦娘手指抠着他的手指,却扳不动丝毫。
“我的弟子,你也敢往蛇侯屋里送?”夜卡在她喉间的手指紧了紧,隐约能听见骨骼的声音。
锦娘呼吸不得,两眼上翻,夜的手指略略放松,她才喘过气来,但那点气息不足以满足缺痒的肺部,只觉头昏脑涨,痛苦不堪,“吴氏那贱妇的话,你也能相信?”
夜嘴角含了讥诮地冷笑,“还有谁能开启蛇皇的房门,将布料夹在门缝里,而不被蛇皇攻击?又有谁能命令月荷哄骗十一前往蛇皇屋外,并冒险将十一推入蛇皇寝室?这些问题,需不需要向蛇侯汇报,请蛇侯解答?”
锦娘涨红的脸慢慢失去颜色,原来月荷已经将十一推入房中,那么房中怎么会……
念头转过,已经得到答案,“月荷是你……”
夜冷哼了一声,如果月荷心肠不要那么歹毒。
不关紧房门,落下门栅,给那丫头留下一条生路,他也不会将她掷入房中,换回十一。
他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还有何话说。”
锦娘看着他反而笑了,“你居然在意一个死奴的生死,你还是杀手吗?”这里的死士就是杀手。
夜半眯了窄目,冷声反问:“何为杀手?”
锦娘微抬了下巴,“无情无欲,心很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夜认同地轻点了下头,“杀手杀人,目的只有一个,完成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