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宋汉南给她倒了杯水,“如果是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估计今天就挨鞭子了。”
她笑笑不说话,坐在床上不想动,跪了三小时腿真疼。
“还走么?”宋汉南问出最想问的。她摇头,看着弟弟,“小汉,辛苦你了。”
他笑出了声,“有什么好苦的?只是你呢,辛苦吗?”
允清还是摇头,脸上有了不自然,宋汉南观察着她,试图从她表情上找出些什么。
门外的声音让宋汉南耸肩,“下去吧,开饭了,以后再说。”
这顿饭她吃得局促不安,扒了两口兴致缺缺,她坐在父亲身边,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多了几分陌生。
碗里的饭粒被她扒来扒去,一碗汤凉透了也没动勺,气氛其实挺轻松,几年未见的挚交有说不完的过去,汉南也是来话的人,梁跃江偶尔也会说几句,最沉默的,便是她了。
“喝。”
宋允清手一僵,宋子休把刚才盛的汤推到她面前,冷冷淡淡的。碗里的热气浮了上来,她眼睛又酸又湿,拿起汤勺乖乖喝。
刚才回到家,弟弟把她护在身后,轻松的语气说:“爸妈,姐回来喽!”还不忘对她眨眨眼,“别紧张啊,没事的,他们顶多骂你两句。”
倒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怒其不争的场景,父母都很平静,她开口叫爸妈也没得到回应。后来进了门,爸爸突然转过身,抓起她的手臂就往偏厅走。
“跪下。”
宋允清愣了半天,汉南也傻了。
“嘶!”她痛呼,宋子休用膝盖狠狠顶她的腿,一软,自己真的跪了下去。
“女儿没教好是我的错,宋允清,有家不回我没教过你,给我跪在这里反省,你太不像话!”
父亲头也不回,他是真的生气,或者是恨铁不成钢。
他对这个小女儿的宠爱那么多,在她身上放了太多牵挂,所以伤起心来,总是加倍疼痛。
父亲的疼爱,是怒极之后,仍然愿意为你盛一碗热汤,
*
饭后她回到房间,敲门声让她以为是弟弟,哪知门外站着梁跃江的爸爸。
她一愣,然后笑着说:“梁伯伯,您进来坐。”
“清清,我好久没见你了,大概有……两年?”
“两年半。”她轻声。
“原来这么久了。”梁伯笑,“你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
允清低下头,叫了声“梁伯伯。”她当然清楚,长辈来找自己绝不是为了聊这些有的没的。
“哎。”梁伯叹气,“小清,自从小江的母亲过世,我身体就一直不好在国外也没管他,你和小江我从小看着长大,其实我和他妈妈一样,打心眼地喜欢你,小江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的是福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是小江不懂事,闹出那样的事,他不懂事,哎,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其实我这次回来,对你父亲都心有愧疚。小清,这么多年了,梁伯伯就跟你说一句对不起,那混小子脑袋少根筋,纪妈妈可喜欢你了。”
说到后面就说不下去了,触到伤心事他一脸动容。宋允清心里也难受,梁母去世前也很宠她,经常教训自己的儿子,“你敢欺负她啊,我拿扫帚打你。”
梁母姓纪,两人订婚后,允清就改口叫“纪妈妈”把她哄得一脸舒坦,常打趣,“什么时候把第一个字去掉才好。”
后来她病逝,小清哭的撕心裂肺,梁跃江也跟废了一样。其实这些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但偏偏像刚发生不久一样。
“梁伯伯您千万别这样说,没有对不起。”宋允清低下头,“不合适的,才各自选择,真的没什么。”
梁伯伯走的时候,允清也下楼去送,她和弟弟站在父母身后,从大门到外坪有段距离,梁跃江放慢了脚步,和宋汉南并肩。
“姐?”叫了三遍,宋允清才回神,“啊?什么?”
宋汉南皱眉,“想什么呢,就问你要不要去看画展,那个叫什么费斯的,你喜欢吧?我这有票。”
“不去。”她的语气陡然转冷。梁跃江双手插袋,听到这话眉头也是一皱。
宋汉南被长辈叫去时,梁跃江离她更近,她自觉地往旁挪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