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德松了口气,说:“既然你不是李祥那个sd派来的,那就干活去吧,先把船上到处打扫干净。庞元,你进来领这小子去打扫卫生,告诉他哪些地方不能进去。还有,你小子以后不能随便见我女儿,多看一眼也不行!花铃,你也下去休息吧。”
于是那个庞元,也就是揭发系花铃的家伙,一个五短身材的精干中年人进来领我下去,系花铃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喂,先把这间杂物房扫干净!”庞元喊道,并扔了一把扫把给我。我只好拿起扫把扫起地来,扫完之后,我累得两眼发昏,可这庞元居然又要我把这房间拖一遍。没办法,我只好照做。
就这样,我就在这船上被庞元牛马般的驱使起来,有时庞元这家伙让我搬着半人高,足有两百斤重的大箱子从这头搬到那头,再从那头搬回来。我被压得腰都成了一张弯弓,似乎要被压进地里,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眼前昏黑一片。我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寄人篱下是不能有太多埋汰的。
每到开饭之前,我总会欢快一会儿,但等见了饭菜之后只有失望。两个小碗里只有几个黑糊糊的馒头和一碗稀得像水一样的粥。我据理力争,说我干这么累的活,起码得有一碗米饭吧!但庞元嗤之以鼻,说给你吃的都是格外开恩了!
当然,有时我会碰到系花铃,我习惯性地扬起手,想跟她打招呼。这时庞元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我的手,我疼得缩回发红的手。于是只好识趣地继续干活,而系花铃虽然也想跟我聊几句,不过庞元在场,也就不便攀谈。至于那把湛卢,我跟她都心照不宣,她正替我好好地保管着。
又过了半个多月,这天我正在甲板上解缆绳,把风帆顺着桅杆往上放,因为船已经开到了北赤道暖流范围区,顺风顺水,扬起帆更快。不过正当我放到一半的时候,周遭突然一片白障,我抬头一看,没想到起雾了。不过这季节,又在深海区,怎么会起雾呢?
我本来以为这雾只是海水受阳光的照射而蒸发的水汽,突遇冷空气混合凝结而成,等驶离这片海域,或者天气变化一下就消散了。然而等了很久,这雾非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变浓了,浓得像水一样,连周围一米内的事物都看不清。
我心里发怵,还是赶紧回到船舱里再说。于是缩回了那间小得我睡觉都只能蜷缩着的小黑屋,这是我的“船员休息室”。
我透过仅有的小孔看向外边,发现这雾已经开始浓得泛黑了,我猜这只是表层海水活动得太频繁的缘故。这季节,说不定就是夏季风特别活跃呢?
于是闭上眼睛任心绪游走,蓦地,一张脸闪过,接着又逐渐清晰、放大,玉生琋!
唉,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不过为什么我平静下来时会想到她呢?旋即,我摇了摇头,很快,在我脑海中停留了一会儿的那清晰的脸庞开始变得模糊,而后又消失不见。
在这里圪蹴(gejiu意为蹲)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外面竟开始骚动了起来,有脚步声、说话声,间或混杂有船工们的号叫声。我睁开眼,突然意识到不妙,按常理来说,过了这么久,怎么着都该散了!然而,现在就连船舱内都弥散着溶溶的雾霭。
“各位乘客及船员请注意,我们已驶入太平洋中的‘白雾区’,预计在今夜子时驶离,请大家保持镇定,不要慌乱。”张天德通过广播不断安抚着人心。
由于受到张天德的震慑,整艘船顿时没了先前的那种聒噪,不过还是有低声议论的人。
“狗屁‘白雾区’,我打鱼打了几十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么浓的雾,我看八成是开到‘魔雾三角区’来了,没想到老汉我这次出国访亲却摊上这样的大事,吾命休矣!”一个老者的声音在门外回廊里响起。
“老人家,真有这么夸张?不会是你在危言耸听吧!”一个年轻人接过他的话茬。
“你这后生,死到临头还不知晓,回家烧香去吧!”
“切,疯子!”这年轻人显然不理会这位胡言乱语的老人,“咚咚咚”地迈着步子离开了。
我打开这窄门,凭着刚才听到的声音,在雾气中摸索来到这位老人跟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老人家,你刚刚说的‘白雾区’和‘魔雾三角区’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见我语气恭谨,于是回答道:“小伙子,听过‘百慕大三角’吗?”
我嗯了一声,开玩笑,这块神秘区域向来以灾难多发,死亡恐惧闻名世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者接着说:“在我们生存的这颗地球上,从来就不会像你看到的那样平静。有太多太多未知而神秘的事物不为人类所知晓,像‘神农架野人’、‘死亡公路’以及赫赫有名的‘百慕大三角’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只是一个渔夫,怎么说话的口吻就像是一个说教的老师呢?我想应该是他阅历丰富,历经沧桑巨变。于是专心致志地听他讲话。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又说:“世界上存在有‘白雾区’和魔雾三角区’,然前者只是自然现象,听我儿子说是因为受阳光照射,水汽蒸腾,突遇冷空气而形成。我也见到过,的确很神奇,那云缠雾缭的,跟进了蓬莱仙境一样。但我发誓,决没有现在这会儿这么浓。这雾这么浓,一定是到了‘魔雾三角区’了!”
我忍不住插嘴道:“老人家,这‘魔雾三角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