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妈不作为放任的, 嫌脏和麻烦。”
“总之全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欧阳北重新抽了一根烟出来,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伍苇吓死了,“于红莲忍了十多年忍变态了, 眼看着三个儿子长大,我也在长大,觉得自己一手造就的有钱男人要被我妈分一半过去, 想不开。所以, 直接一包药把她毒死了——”
“你——”她惊吓地看着她。
欧阳北面无表情,“中秋节, 聚餐, 我给我妈倒水喝, 结果刚喝就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上了。没有监控, 人太多也不知道杯子和水被哪些人碰过。不过我知道, 就是他们干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轻飘飘的话语,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仇恨和辗转反侧才酿出来的味道。
伍苇冷静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浪荡纨绔,不为自己的母亲争气?为什么要如了那些人的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名声恶毒的废人?
“行了,现在咱们算是真正的好伙伴了吧?”他戏笑着,“你的目的是要拿到车祸的证据,我的目的是要搞垮邱家,咱们志同道合。刚才在病房里跟我爸吵好了,咱们俩结婚,从现在开始你就从公司里领两份薪水。伍小姐,以后我就靠你生活了,对我可要好点。”
她不知道他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不是什么搞笑的事情。一家亲人全死光了,剩下的虽然有一半的相同血脉,但是仇人。怪不得他没有自己的房子,那空荡荡的壳子,不是家。
“这样,不管以后其他人对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一条,相信我就可以了。”他看着她,“明白吗?”
伍苇被他的黑眼睛盯得全身发发热,想起上午的时候被邱明松一个真爱挑唆起来的那些憋屈,全部都烟消云散了。是啊,这世界上夫妻不可靠,父子不可靠,爱情不可靠,可战友和利益却是最牢固的。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信任是天然的。
“你妈妈死了,你爸爸他——”伍苇张口关切。
欧阳北继续看着她,道,“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面子、名声和利益,最重要的,那边有三个儿子。”
伍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爱恨情仇非常分明,没有任何灰色地带。她可以将邱明俊恨到死,可以明目张胆地诅咒他下地狱;可欧阳北的情况就复杂了很多,所有的爱恨全搅拌在一起放一个坛子里腌着,过了这么十多年,到底还分不分得清有多少是恨?
两人坐了一会儿,吹够了山风,直到所有的香烟燃尽了,他道,“该看的人也看得差不多了,晚上还要带你深入虎穴。走了。”
她跟在他后面,小声道,“于红莲这么危险,你可要保证我活着啊。”
“放心,我死了你都不会有事。”
伍苇懵懵懂懂地被拉回酒店,欧阳北在她的行李箱子里翻出来一件还算是名牌的裙子,拎起来对着她的身体看了看,直摇头。
这人是什么毛病呢?
“你还真是节俭啊,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没有。”他很嫌弃。
“这个好几千块呢,很贵的。”她辩解道,穿起来显胸大,也是她的外出工作服之一。
“算了,等会儿被嘲笑了别找我哭就行了。”
这么好看的衣服也要被嘲笑,什么审美水平呢?
“面子总要撑起来的。”
后来伍苇发现欧阳北说得很对,因为整个邱家女性亲属的风格就是比贵比闪比别人没有,特俗气直接。
晚餐是家宴,所以直接办在邱家的别墅里,让厨师做的自助餐。
伍苇被带进大花园的时候,夜灯已经亮起来了,庭院里好些人聚起来聊天说笑,男男女女都有。两人到的时候,一路上都没人打招呼,仿佛不认识一样。
直到欧阳北踢开挡路的一个小凳子,响亮的撞击声传遍全场的时候,所有人才转头看他,鸦雀无声。
没人说话,没人表现出疏离,但是格格不入的气氛就摆明了,他是个外人。
“我好看吗?大家都看着我?每次都这样,不嫌腻?”欧阳北一个个瞪过去。
大家纷纷收回目光,这才恢复了说话。
于红莲带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妇女从人堆里走出小,脸上挤着笑,“小北回来了啊?”
她们身上穿的戴的,果然都非常的有来历。特别是于红莲,手指上大颗粒的红宝石戒指,脖子上一圈亮闪闪的钻石,头发上也别了一个绿油油的不知道是祖母绿还是蓝宝石。她不懂这些东西,只觉得很迷幻,好像走进了什么戏班子一样。
欧阳北点点头,没有叫她和她身后那一波人,只说,“我爸真被弄回来了?”
“他非要回来的,说是好不容易老二的事情定下来了,他一定要亲自宣布。”于红莲侧头看伍苇,“这就是小伍了吗?果然长得很好看。”
“瞎折腾,这是嫌不早死吧?”他没给她什么笑,道,“我去那边看他,你们慢慢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