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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娘,你且坐下喝杯茶。我也是亲手将女儿拉扯大的普通妇人,自然能明白你心底痛楚如何。”沈大夫人握住洪月娘粗糙手掌,安慰道,“昨日我不曾停下马车,只当你是个讹钱妇人,今日方才后悔没有仔细听你说话。你要公道,我家老爷定然会给你。”
沈大老爷双手置于膝上,捏成紧拳,一张肃面板得死死。
沈兰池偷偷瞧着自己父亲,心底颇有些不安,生怕父亲又如之前一样,又让二房逃过一劫。
半晌后,沈大老爷沉沉道:“此事不可掀过。我本以为庭竹只是顽劣不堪,谁料到竟性恶至此。若是再放任庭竹,那便是我这个一家之长有过于沈家。”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又道:“此事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今夜就派人去找那春喜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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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肖氏一脸傲气,领着七八个亲戚到大房这边来。她身后跟着的一大家子大多是青壮年男子,打扮得浑身崭新、喜气洋洋,乍一看,还以为是来安国公府过年的。
他们本是淮西肖氏老家的分支,听闻京城里的这一支肖家混得好,便想上门讨要点好处。只是京城的肖家人个个眼高于顶,瞧不起老家的落魄亲戚,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只说“两家分了二三十年,何必来攀什么亲戚”,字字句句都是嘲讽。
无奈何,他们只得到嫁入安国公府的肖玉珠这儿来碰碰运气。没料到这肖玉珠为人大方,立刻便应下了,包银钱、包吃住,还打了包票要给他们混个一官半职。
只要夸那肖玉珠几句,把她捧的天上有、地上无,这肖玉珠就面泛红光,什么都答应。
几个肖家人跟着肖玉珠过了中门,到了大房的宝荣院。但见宝荣院里,芭蕉垂绿,翠嶂穿石,一派富丽堂皇;又见到一个穿着藏青并蒂纹褙子的中年妇人立在门口,头上插着一把雕作花萼样的扣真珠发钗,肖家众人以为这便是大房主母季氏文秀,纷纷上前见礼。
肖玉珠脸一白,连忙道:“起来起来!拜错了人。”
那妇人脸上笑出了一道褶子,道:“诸位不必多礼,老奴是夫人身旁管事的李嬷嬷。听说二夫人要领人来大房请安,我家夫人便让老奴来招待诸位一杯茶。”
闻言,肖家人面色古怪。
肖玉珠特意领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替他们说一说这官职与吃住的事,可沈大夫人连见都不见他们,只打发一个嬷嬷出来待客,如此敷衍,那还如何成事?
肖玉珠也有些急,她好面子,已在身后这群穷亲戚面前打下了包票。要是此刻办不成他们的事儿,那岂不是要在这群穷亲戚面前丢了脸?
“李嬷嬷,嫂子在忙些什么?正儿八经的客人都来了,嫂子就不能抽空来见一见?”肖玉珠急道。
“二夫人,咱们夫人说了,这些肖家人是二夫人的客人,不是咱们大房的。”李嬷嬷笑眯眯的,道,“吃完这杯茶,还请各位回二房去。”
肖玉珠听了,顿时气急,嚷道:“大嫂也太不知礼数了!人来都来了,竟还要他们喝一杯茶就回去?”
李嬷嬷听了,有些不乐意,道:“哎,二夫人,老奴虽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上门前须下个帖子,就是宫里头的皇后娘娘要见咱们夫人,还要端端正正地写字。不请自来,那叫什么礼数?这点道理,老奴一介奴婢之身都一清二楚,二夫人总不见得不清楚罢!”
李嬷嬷这番话,像是在说肖玉珠连一介奴婢都不如似的。肖玉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得转过身去,对那群穷亲戚道:“先回我那头坐坐便是。”
方出了宝荣院,一个叫肖敏的男子就急切道:“玉珠妹子,当初你可是与咱们说好了的,定会让我们在楚京里有个落脚之地,如今你可不能反悔啊。”
“我晓得!”肖玉珠心底不耐烦道,“我肖玉珠说话做事,何时骗过人?!偌大肖家,就属我肖玉珠心肠最好!”
肖敏与身旁的堂兄弟闻言,连忙谄媚道:“那是,玉珠妹子最是心善。要不然,怎么偌大一个肖家,就属玉珠妹子嫁得最好?要我说,还觉得这安国公府的门第还配不上玉珠妹子的才情!”
肖玉珠听了几句夸,顿时觉得如飘云端,心底又喜气洋洋起来。
她将这群穷亲戚安顿在自家院子里,喜滋滋地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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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在肖玉珠看不到的角落里,几个小厮轮着从园圃里向外铲土。
许久后,其中一人道:“挖、挖到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