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阳笑了一声, 回道:“她挑嘴挑得很, 甜咸都不怎么爱。不过, 她定然是喜欢吃馄饨的。”
几个礼娘子闻言,懵了一下。
馄饨?
她们怎么从不听闻这安国公府的小姐喜欢吃馄饨?
她们还在懵懵之中, 那头陆麒阳已经抱着人走了。
横竖两家住得近,要迎亲,只要出了这道门, 再过一道门就是了。
因着世子今日娶妻,镇南王府一片喧哗,红灯高挂。过了王府门槛, 陆麒阳便将怀中的女子放了下来, 在她耳边轻声道:“接下来的路, 得你与我一道走。”
她正了一下盖头,并未说话, 只是伸手牵住了红绸的一头。
周遭礼乐声喧,一片非凡热闹。一群陆氏子弟前来凑热闹, 起哄声此起彼伏。
“麒阳哥, 你不厚道啊, 怎么就偷偷求娶了沈大小姐呢?”
“一声不吭就把人娶走了, 根本是没把咱几个当兄弟!”
“今日你不多喝几杯是不能走了!”
两人步履缓慢, 行至正厅, 先拜了天地,沈兰池便被人扶入了洞房。
虽已是第二次拜天地了,可沈兰池还是头一回这么紧张。
从前她嫁给陆兆业,心底并无多大欢喜,只想着要太子妃的富贵。而如今真真正正地嫁了人,方知道原来新嫁娘也会如此坐立难安。
她坐在喜床上,隔着一张大红盖头,蒙蒙扫着眼前被覆上了一片红的物什;红烛高烧,发出噼啪轻响。落在她耳里,便能轻易惊扰她的心弦。
思及前世的一切,她隐约有了番恍惚——从前焦急地在大婚前夜来寻她、想要带她私奔逃离的陆麒阳,如今娶了她,是她正正经经的夫君了。
想到此处,她便微微扣紧了手。
不知候了多久,洞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一道人影自外步来,脚步声轻浅。
哗啦一阵脆响,似珠玉落盘,原是他撩起了低垂的真珠帘子,那帘上的珠串互相击打,发出如奏之声。
终于,那道大红身影在沈兰池面前站定。他手握一把喜秤,微微一挑,就将盖头掀起。
沈兰池抬起眼去望他,便见得世子面带暖笑,那笑意似要融到眸子深处去。他放下喜秤,低下身来,凑到她耳旁,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可算是娶到你了。惦记了两辈子呢。……来,叫声夫君听听。”
声音极轻,像是一阵无声的气,挠得她耳垂发痒。
闻言,沈兰池半低了头,有些生涩地从唇齿间挤出了这句话:“……夫君。”
她额前几缕珠坠慢悠悠地晃着,眉心一点朱红艳如莲心。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使得房中漫溢开了令人面红心跳的暧昧氛围。她的面庞刷得变为绯红一片,连脖颈都染上了几分薄红色。
陆麒阳却并不满意,用手撩一下她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笑道:“再喊声夫君来听听。”
“夫君。”这一回,她声音愈发低了。
“再来一声。”他道。
“……夫君。”
“再来……”
“……”
沈兰池恼了,她抬眼瞪了他一下,伸出手去,大大方方地揽住他脖颈,道:“寒夜苦短,干嘛不早点休息?”被人按着一直喊“夫君”,实在是羞煞人了。
陆麒阳瞟她一眼,道:“怎么,不愿唤我‘夫君’?”
沈兰池道:“自然是愿意的。你哪儿这么多废话。”
才羞涩了一会儿功夫,她就原形毕露,在夫君面前趾高气扬起来。陆麒阳竟也被她震了一下,立刻不敢多言了。他老老实实地缩了一下脑袋,坐到喜床上,与她喝交杯酒。
沈兰池端着小金盏,以袖掩唇,慢慢将酒水饮尽。待她要将小金盏搁回桌上时,陆麒阳的手却探了过来,按着她的手,利落地将小金杯推远了。
“怎么?”沈兰池侧头,问道。
“……”陆麒阳不答,扣着她的手却蓦然攥紧。
下一瞬,她便被男人按在了枕间。
饶是两人早有了夫妻之实,可真到了大婚之夜,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