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吃茶……”他小声道。
再抬头时,却看到马车里还探出了沈兰池的脑袋,沈庭远大吃一惊,立刻改了结结巴巴和嗫嚅难言的样子,站了起来,道:“妹妹?!你怎么又和世子在一块儿?你还不曾定下人家,要是让旁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几句话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未有丝毫阻塞。
陆麒阳听了,“啧”了一声,道:“大舅子,你这话说的,也不心虚?”
“什么……什么‘大舅子’!”沈庭远急了,道,“世子,你都不曾娶到我妹妹,岂可张口闭口地乱说?这又如何是君子之行!”
两人正吵着,街市对头忽然行过来一个年轻公子。
这公子玉冠锦带,披一件轻裘大氅,一张面孔生得fēng_liú俊俏。明明是下着雪的冬日,非要在手中持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时而“哗”的收拢,时而“哗”的展开。
沈兰池认识他,他是柳如嫣的嫡亲二哥,唤作柳文。
这柳文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要是让他瞧见沈庭远和柳如嫣在这儿闲逛,那可就麻烦了。
“别、别争了!”沈兰池立刻拽住自己兄长的衣带,将他往马车里推,“我瞧见柳家二公子过来了。你若是还想给柳三小姐留份清净,就赶紧去马车里给我藏好!”
谈话间,那柳愈果真看到了柳如嫣的身影,嚷道:“这身衣服怎么有些眼熟?这不是我家那个心比天高的小妹嘛?在这儿等谁呢?”
说罢,他摇着折扇,缓步入了茶棚。
一侧眼,柳文便瞧见了站在马车前的沈兰池。他一眯眼,手里的扇子隔空对兰池点了一下,口中道:“哟,沈家的丫头。怎么?你来找我家妹妹麻烦?”
柳如嫣将垂纱撩到斗笠上,连忙道:“二哥想错了。今日我只是出来和沈二小姐喝茶罢了。”
“如嫣,你可不用藏着。”柳文拿扇子一比,语气里透着一丝傲意。他拿眼角瞧着沈兰池,道,“这沈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听如画她们几个说过,这沈兰池尤其是个带刺的,只会找人麻烦。”
沈兰池:……
柳二公子,你的情报该更新一下了,那都是五百年前孙悟空没出世前的旧闻了。
柳文自然不知道沈兰池在腹谤他些什么,仍自顾自对柳如嫣说个不停:“别说这沈兰池欺负了你,就算是我在街上见了沈家人,我都会觉得京城里闷了不少,难受得紧!”
他这样嘲讽,沈兰池有些憋不住了。她一挑眉,道:“咱们沈家上下那么多口人,竟然没能让柳二公子憋死,真是可惜。”
“你!”柳文被她刺了一下,顿时显出恼怒神色来。他静了一会儿,收起了折扇,道,“好。这京城里,也就你沈家人敢与我柳文作对。”说罢,他转向柳如嫣,喝道,“如嫣,以后不准和这个沈家的臭丫头来往,知道吗?”
柳如嫣却不大理他,只托着面颊,没好声道:“二哥,你还管教起我来了?先把你身上那堆fēng_liú账给收一收。”
柳文出身富贵,在家中行二,向来享尊处优。柳文上头还有个才华横溢的长兄继承家业,他肩上便没什么重担,因此也染了些游手好闲的毛病。不过,他胆子小,也怕爹娘兄长教训,做坏事不敢做大,只敢做些逛窑子之流的事儿,出些口头痛快。与沈庭竹这类真纨绔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柳文自己平日不用功,在爹娘家人面前便有些心虚,柳如嫣对他也没有对长兄柳愈那般的尊敬。此刻,在沈家人面前被亲妹妹教训了,柳文顿觉得有些丢脸,满腔都是无名火,想要找个地儿发泄。
他眼珠一转,瞥见自己衣摆上沾了些泥点子,立刻道:“沈家的臭丫头,你刚才这一脚,把泥巴都溅到我衣服上来了。你可知道本少爷的衣服是多少银钱一匹的布裁制成的?你赔得起么?”
他刚做出凶恶神态,就听到旁边柳如嫣的声音:“二哥,你醒醒罢,沈家还赔不起你一匹布?”
柳文懵了一下,逞强道:“怎么可能赔得起!我的衣服有多贵,如嫣,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罢,刘文望向沈兰池,嘿嘿笑道,“她若赔不起,便得拿她的人来偿。”
“如嫣赔你,还不成么?”柳如嫣道,“今日沈二小姐是我的客人,你这样为难人家,叫妹妹怎么做人?”
“罢了,罢了。”沈兰池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我与柳二公子礼尚往来,不就成了?”
柳文一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