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答课业。
萧迁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中,道:“笙儿,去把架子上那个玳瑁匣子拿来。”
笙儿急忙端了来,小心的放到萧迁面前。
萧迁把信放进去,又盖上用玳瑁镶嵌出祥云飞鹤的的盒盖,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案头,才看向马尾。
马尾是个知机的,若是萧六爷只看了信就放了心,那还要他跟过去做什么,定是要他说说他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况,便躬身回道:“新音社的人还是服商班主的,虽然最开始没能在霍都先演一场,大家伙儿有些异议,但很快也被商班主说服了。”
萧迁挑了挑眉毛道:“哦?怎么说?”
马尾笑道:“商班主说,霍都毕竟还是六爷的地盘。真的在霍都演,六爷不去的话,难免有人以为六爷看不上明剧,去了,必定就会有人问六爷怎么看明剧,六爷更是没法回答。是个两难的事儿,不如离了霍都往上京走,闯出名头再回霍都。”他看了看萧六爷,道:“商班主还说,除非社里的人在萧园过惯了好日子,不敢闯了。”
萧迁一笑,道:“她这激将法倒是现学现卖。”
马尾道:“以小的看,商班主心里有主见,身上有功夫,就唱戏本身来说,管理这一班老小决计没什么问题,只是俗务上还不太通。”马尾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点,不知道小的是不是瞧差了,总觉得商班主没拿自己当角儿似的,不过幸而六爷请了管头儿,还有两位见多识广的岳师父压着,料然无事的。”
萧迁点点头道:“她不把自己当角儿,两位岳师父也不能允,会提点她的。你返程的时候船行到哪里了?”
马尾道:“因是北上,这阵子却刮得是东北风,行船有些艰难,小的估摸着现在还到不了苏城呢。”
萧迁倒不急,他想了想,又扶着额头,总觉得忘了什么,站起来走了几圈,才急切的道:“对,艺名!”
商秀儿是不能再叫“九龄秀”了的。
但是临行前,不知道是因为事情太多了还是其他原因,戏班子都起了名,反而头牌的名字没有商定过。
马尾走的也仓促,萧六爷未来得及让他传话给两位岳师父,请他们帮忙为商秀儿起个响亮的艺名,所以他在萧园,最担忧的反而是商秀儿直接挂了“商秀儿”出来,或者取了一个糟心的艺名——那可就不太妙了。
马尾愣了一下,道:“商班主信里没写吗?”
萧迁看马尾这神情,知道艺名肯定是已经有了的,便道:“没写,起了什么名字?”
马尾道:“二位岳师父一开船就想起来这回事儿了。拟了好几个请商姑娘挑,好在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把旗子什么的做出来。但商姑娘自己早有主意,没用上他们拟的,说临行前自己已经起好了,叫‘商雪袖’。”
第五十三章 久违的江面
马尾这么一念出来,萧迁的眉头就有些发皱,这名字略微拗口了。
如果还在萧园,冲着这个发音,也必须要改。
但现在商秀儿是“将在外”,非要改就少不得使人快马追过去传话,那时节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拿了这个艺名挂牌唱过戏了,看样子十有*这个艺名改不成了。
想到这里,萧迁神色更是有些抑郁,叹了口气道:“也罢,是取的哪两个字?”
马尾道:“雪白的雪,长袖的袖。”
萧迁顿时一愣。
反倒笙儿“啊”了一声,大呼小叫起来,指着萧迁房里挂着的衣服道:“不正是那个?”
萧迁和马尾顺着笙儿的手指看了过去。
因萧迁一直在琢磨她临行前在青衣袖口上缝制的那两方袖子,所以房间里挂了一件。
那是一件黑绉缎镶宝蓝色边儿的青衣褶子,衬着黑鸦鸦的面料,一对袖子真的跟雪一样,白的一尘不染,竟有些耀眼。
萧迁怔在了那里,心里的感受莫可名状——明明临行前想过自己的艺名,却避而不谈。
那么固执的、坚持的起了这样的名字,内里的深意,萧迁懂。
***
时隔三年多,商雪袖再一次站到了船头。
逆风行船,她用手拢着被风卷起的一头长发,看着江面,这不是她熟悉的松阳江。广平江的江面略比松阳江狭窄一些,因此水流也更急一些,尤其是起了风以后,这船晃动的更加厉害。
新音社里很多人不适应行船,即使这艘船已经比以前牡丹社的船大了很多,行驶时也比较平稳,也还是有晕船相当厉害的,就像李玉峰兄妹,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一起来就忍不住要吐的稀里哗啦。
但是商雪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