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幕:“什么?!”
说罢他直接站了起来,快步往厅外走去。
叶微行听到公子二字便猜到了来人身份,再看苏遮幕这般激动,就更确定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诸葛神侯也适时地开口解释了一句:“苏楼主有一个儿子,从小拜在小寒山派红袖神尼门下学刀,没想到这回竟下山了。”
两人只等了一小会儿,苏梦枕便被他的父亲领了进来。
此时的苏梦枕也还是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较寻常少年清瘦不少,再看他的面色,几乎要比他身上的衣服更白。
他挺直着脊背跟在苏遮幕身后,穿过这满堂的宾客,一路行至叶微行他们那张桌边站定。
作为一个因身体不好而从小生活在小寒山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见到之后,在这些人丝毫不掩好奇的目光里,他却表现得十分从容。
苏遮幕简单地向厅中宾客介绍了一下这个儿子,随后便令其一道坐下。
苏梦枕想了想,向众人行了一礼,算是打完了招呼。
父子俩一起入座后,苏梦枕的目光便落到了此刻正执着酒杯打量他的叶微行身上。
没办法,她随身携带的那两柄剑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苏梦枕学了这么多年刀,下山时还听师父说起过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几位刀客,其中就有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
结果他一入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雷损被西湖叶微行废了一臂,从今往后倘若再想用刀,便只能重新再练左手刀。
对于任何一个刀客来说,放弃自己惯用的那只手都是一件极艰难的事,尤其是雷损这回还是不得不放弃。
何况雷损已经不再年轻,哪怕有毅力从头来过,他的武功也不可能恢复成受伤之前那般了。
这消息令他对叶微行好奇不已,以至于此刻见到叶微行本人,他便忍不住朝她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片刻,却是俱没有急着开口。
最后还是苏遮幕给自家儿子正式介绍了一下叶微行。
苏遮幕道:“这位便是西湖藏剑的天下第一剑客,叶微行叶庄主,也是我金风细雨楼的大恩人。”
对于他这种见缝插针谢一下自己的行为,叶微行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她只能用岔开话题的老办法。
这回她把话题引到了苏梦枕身上。
她说:“我方才听神侯说,苏公子也学刀?还是红袖神尼的弟子?”
苏梦枕点头说是。
叶微行道:“令师是一位真正的女中豪杰。”
她是本着客套一下的心夸的苏梦枕师父,结果苏梦枕听了,竟非常认真地表示,他此次下山之前,红袖神尼也与他说起过她。
叶微行:“……是、是吗?”
苏梦枕面不改色地继续点头,并道:“家师说她年轻时曾与姑苏拥翠山庄的李庄主有过几面之缘,她曾认为天下剑客无一人可比肩李老庄主,后来叶庄主横空出世,她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夸奖,叶微行也不例外,更何况这夸奖不仅真诚,还出自一位美少年口中。
于是她扯开唇角笑了笑,道:“是神尼夸张了。”
两人说到此处,先前厅内那些还没来得及跟叶微行搭讪的人便重新凑了过来,说要敬敬叶庄主和苏公子。
叶微行还没来得及作什么表示,对面的苏梦枕便直接拿起面前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了,干脆利落得几乎不像个病弱少年。
叶微行:“……”
好吧,那她也只能喝了。
一小一大两人喝完,人群便发出了一阵叫好声,这间宴客厅的气氛一时被推至了最高潮。
觥筹交错声重新响起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通传,说六分半堂的总堂主带着人来了。
苏遮幕:“六分半堂?”
叶微行:“雷损都用不了刀了,怎么还敢来这里?”
诸葛神侯沉吟片刻,道:“也许他是来讲和的。”
此话一出,苏遮幕和叶微行同时惊了。
叶微行下意识道:“不会吧?”
诸葛神侯:“雷损能够把六分半堂发展至如今势力,靠的绝不仅仅是他的刀法武功,照我看,他愿意在这个关头上出现在这么多京城英雄豪杰面前,定是有所图谋的。”
至于他图谋的是什么,那就更好推测了。
因为事到如今,金风细雨楼壮大已成必然,他挡不了,所以就干脆不挡了,趁“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的时候跟苏遮幕商量大家各退一步,互不开战。
说到最后,诸葛神侯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他的猜测。
但叶微行已经差不多被说服了。
她望着大门的方向,道:“无妨,反正他来都已经来了,究竟是战是和,我们片刻之后就知道。”
雷损很快就进来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