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东西,那他的这一场球该押多少赌注啊?!
过了好大会儿功夫,厕所的门才拉开,就听到他在里面叫:“把桌子旁边挂的毛巾给我。”
我低头一看,办公桌旁边果然拉了根细绳,上面挂着条白毛巾。
拿了给他,我再问:“诶,你是叫我来使唤我的吧!”他投给我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得我郁闷不已,扭身出来了。
他出来后对我说:“我叫方致远,别诶我!”
我瞪了他好一会儿,冷笑。“自我介绍有这么难吗?”
他回瞪着我,好像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我自顾自地看表,挑着眉问他:“都十点半了,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低下头,转着轮椅绕过我到那台电动轮椅前面停下,回头又看我。
我被他看得不明所以。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叫我j好了。”
“中文名字!”他恼火地皱眉,“都是中国人,取什么洋名啊?!”
我被他说得一愣,不由自主地嘟囔道:“现在不是流行吗?”
他又用那双电眼瞪我。
“何小笛!”
他笑了。
“笛子的笛,不是弟弟的弟、也不是招娣的娣!”我朝他低吼。
他点点头,开始费劲地脱身上的短大衣。
我故意不去帮他,狠狠地瞪他窄削的后背。果然,透过他的毛衣可以看到他的腰上绑着宽宽的托架。他应该是胸椎或者腰椎受损才导致下肢瘫痪的。
“过来帮我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里没了气势。
我这才上前,抱着双臂问:“怎么帮?”
“托我一下!”他一手按住电动轮椅的坐垫、一手撑在坐的这张轮椅的扶手上。
我绕到他背后,双手托住他的腋下,叫了声“一、二、三!”他顺利地换到了那张轮椅上,然后自己撑着座垫调整着位置。
怕他弯腰不方便,我替他把两条软绵、纤细的腿放到脚托上、用固定带绑好,趁着给他裹毯子的功夫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大肆吃了他一通豆腐,反正他也没感觉。一抬头,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
“干嘛?侵犯你隐私了?”我先发制人地问他。
他摇摇头,费力地从屁股下面抽出另外一根固定带扣好。
我自动地帮他把椅背上的带子抽出来扣上,问:“怎么会的?”
他沉默地理着皱巴巴的羊毛衫,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车祸。”
“多少年了?”我又问。
他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九年。”
这么久了,难怪他的腿和屁股上已经没什么肌肉了。“胸椎还是腰椎?”
他不理我了,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对束袖道:“把那个给我。”
我拿了递给他,看他一个手不太好弄的样子就替他把束袖绑在上臂上。
“你……怎么知道的?”他看着我。
“以前有个高中同学擦窗的时候从四楼掉下去了,”我淡淡地回答,“全瘫,颈椎、第二节。”
他依旧看着我,“后来呢?”
“死了。”我起身、扭头,把冲进眼眶的眼泪咽下去。
“怎么死的?”
“管得着么你?”我没有回头,揉了揉鼻子。
“男的?初恋?”他还在不知好歹地追问。
“滚!”我真想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他策动着轮椅转到了我面前。
我再次转身背对着他,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涌、大有溃堤的趋势。
他拉着我的衣服、再次转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捂着脸的样子。“何小笛,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没想起我是谁吗?”
我怔了几秒钟,然后灵光一闪、之后便嚎啕大哭了起来。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对我展开双臂。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撞得他差点朝后翻下去。“原来是你啊!”我的小潘当年住院的时候的那个倒霉的室友。每次去医院看望小潘的时候,总看到他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副听天由命的德性。那时就听说他是个少年得志的斯诺克选手,却因为一场车祸、造成了终身瘫痪的下场,那年他才十七岁。难怪呵……
他轻轻拍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地给我顺着气。
前前后后,从嚎啕大哭到抽抽答答,我的溃堤时间持续了十来分钟之久,到后来是实在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怀里了、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冲进了厕所。
凉水淋到脸上的时候,我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吸声,好像是个句号或者感叹号,把这么多年一直萦绕在脑子深处的对小潘的思念给终结了。我的那个面孔圆圆的、讲话喜欢引经据典的小潘啊!那段朦朦胧胧、后知后觉的少年情怀啊!终于彻彻底底地终结了!
再出去的时候,方致远已经出去了,外面的球室里来了人,他在和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话。
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出来吧!”他叫我。
我磨磨唧唧地出去了。
来了两个陌生人,一个二十多岁、身高少说有一米八的男人正低着头和方致远说话,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个眼睛大得和赵薇有得一比的女孩儿,涂脂抹粉、打扮妖娆,却难掩她幼齿的形象。
鸡、高级鸡!凭我在酒店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陌生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