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从大殿中慢慢地踱了出来,边走边道:“伍公子此言差矣,叶某今天来此处,只为寻人,绝非像公子一般,要来行这游荡之事。”
他那声音还未从众人的耳边消散,便见人整个人已飘至江篱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江篱未料想他如此直接,微微发愣。倒是方西渊,反应极快,一下拦在江篱面前,冷言道:“你凭什么将她带走?”
叶白宣看他一眼,道:“师父带走徒儿,有何不可?”
“她是不是三岁孩童,凭什么跟你走。”方西渊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一见江篱要被带走,整个人便难以控制,便是见到叶白宣,自己的师父,他也依然无法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叶白宣的脸上,本挂着淡淡的笑意,听得方西渊的话,整张脸顷刻间便冷了下来。他像是推动了耐性,一把将江篱强扯过来,推至身后,昂头对方西渊道:“她不跟我走,难道还要同你走不成?你杀了这么多人,又让他人将事情怀疑到江篱的身上。你对于她,是福是祸,只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方西渊被他这番话噎得一时气极,竟说不出话来。
“够了。”江篱在叶白宣身后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她不愿意再看这两个人,为了自己,或者说,根本是为了别的,搞成如今这样,反目成仇。他们本该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却为何会搞成今天这副局面,江篱只觉世事弄人,皆是造化。
方西渊此刻像是被惹红了眼,顾不得那许多,冲江篱吼道:“江篱,跟我走,我会用云庭刀,打一个天下给你。”
“你连那刀中的秘密是甚都不知,还敢大言不惭,吹牛上天。”叶白宣一把抽出腰中的长剑,指着方西渊骂道,“今日便让师父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的徒弟。”
“哼,多说无益,叶白宣,这一战后,你我的师徒情谊,就此一笔勾销。”方西渊话音方落,剑光已闪过眼前,两个人彼此都不相让,竟是用同一套功夫对打起来。
江篱看他们打将起来,犹豫了半晌,也不知该出手帮谁,索性便站在一旁观战。她看得出来,这二人虽然言语中总是针对对方,实则出手时,并未用尽全力,也不想置对方于死地。既如此,她便也不插手,若不然,偏帮了哪一方,都会惹得另一方不快。
“江姑娘。”安静了多时的伍梓杉突然又开口,唤了江篱一声。
江篱回头,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不料他只是笑着微摇下头。见江篱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才开口道:“方才听得他俩对话,才知我找寻了多时的云庭刀,便在方西渊身上。江姑娘,你果真未曾骗我,只是在下,今日却是不得不得到它。”
江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便是要抢那刀,只是自己还未出手相拦,便见那伍梓杉已是跳入方叶二人之中,将矛头直指方西渊,帮着叶白宣,与他对打起来。
叶白宣正战得欢,突见伍梓杉跳进来帮着自己,想起他往日所做的种种,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只是此刻,却不便点破,只当是多了个帮手,打得越发意气风发。
原本两人的对决竟多出一人来,方西渊的功夫本已不如叶白宣,再来个与他旗鼓相当的伍梓杉,便觉得手中吃力不少,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丰元走至江篱身边,轻拉她的衣袖道:“掌门,现在该如何?”他所问的,便也是其他人所想的,本是一场争夺武林盟主的鸿门宴,却不料惹来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物,更是将失踪之时的云庭刀扯了出来。
这江湖中人,自然是个个垂涎于武林盟主的位置,可是对于那“得云庭得天下”的传闻,却也半信半疑。今见这几个高手,竟是争得你死我活,不禁对那话又多信了三分,索性起了兴致,想要看出个结果来。
江篱却是有着与他人不同的想法,眼看方西渊处于劣势,她身体里那股真气又开始游蹿起来。经过前几次的事件之后,她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已是留意非常,生怕又像方才那样,差一点错手杀了崔玉胜。是以那股真气刚刚萌芽,她便暗自运劲,想要将之消去。只是那内力却是十分顽固,即使江篱调息了片刻,将它从双手处慢慢推回了身体各处,却无法将之完全打散。
而此时场上的情况,便也如同江篱的身体一般,极为危险,方西渊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已受了多处剑伤。江篱体内的那股气又难以自制,逼得她不得不出手,即使不使出抽魂指,她也必得与人斗一架,方能消去那股内力。
方西渊正在场中苦撑,突见江篱从天而降,冲了进来,一伸手,便格去了伍梓杉的玉笛,心中不禁一阵欣喜,原本已散了真气重又了聚集于身,便连身上的伤口,也觉疼痛锐减。
反观对面,伍梓杉只是微微发怔,倒是叶白宣,便如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见江篱出手帮着方西渊,原本心中藏着的那股怒火便烧得越加猛烈,不自觉地出手便越来越重。他原本只想逼退方西渊,并不想取他性命。他对于他,多少还存着一丝师徒之情。只是此刻他妒火中烧,也失了理智,方西渊在他眼中,成了一要刺,非要立时拔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