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被唐明眼疾手陕地斩断,抬头向上望去,是唐明杀气汹涌居高临下的眼神。
裴锦身上有伤,师父身上的伤恐怕更严重,只有贪欢还有战斗力。贪欢若想一个人上去,很简单。可她若想再救一个人上去,会费点力;若她想把两个人一起救上去,那根本不可能。
时间没有给她迟疑的机会,百里流觞定定地望着她,毫不挣扎地任身体坠落,贪欢深深看他一眼,咬牙,浑蛋。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脚尖在空中借力,流泻的真气几乎可用肉眼看见。贪欢狠狠一脚将裴锦踢上去,很快地又翻身跃下,扑向百里流觞。
“贫欢——”裴锦大喊,可惜什么也抓不住。
什么叫苦肉计?百里流觞,休觉得我在使心机?跟你相比,我简直是在班门弄斧。
脸旁的空气几乎要刮破皮肉,耳朵嗡嗡作响。贪欢皱紧眉头,紧紧抓住百里流觞的衣服。百里流觞睁跟看着她,面露微笺,白衣飘飘,然后忽然伸手一扯将贪欢拉入怀抱,“乖徒儿。”他全身都在散发热力,整个人仿佛团火焰,柔声道,“别怕。”
贪欢忽然觉得下坠的速度减慢了,她听着百里流觞低沉的声音,身体真的不可思议地放松了。她落地的时候只觉得身下有个软软的垫背,恍恍惚惚仿若不在人间。
好软,好暖。贪欢猛然睁开眼睛,低头果然看到百里流觞闭着眼睛陷入昏迷,“师父!”
百里流觞知道自己坚持不到正阳宫了,其实他想活下去很简单,只要不断用真气在身体内游走就行,反正他的内力多得是,支撑他再活个几十年并不难。可是,他觉得那样浪费,那样没意义。
正阳宫需要一个新主人,那个新主人绝对不会是他。只要他愿意把全身内力输给贪欢,那等他死后,正刚宫的下一任官主仍然可以独霸江湖,依然没人敢招惹正阳宫,也没人敢招惹贪欢。
是的,百里流觞属意贪欢接任宫主之位,可在他传位给贪欢之前,要搞清楚裴锦在贪欢心里的地位。等他一命归西,世上再无人可管制贪欢时,如若她把裴锦看得很重,那对正阳宫是大大不利的,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
所以最后他才会试一试,想到这里,百里流觞微徽勾起嘴角,很好……
“师父!师父!师父!”
百里流觞睁开眼就看见贪欢焦急的神色,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别叫了,我睡得再熟都被你吵醒了。”
贪欢松一口气,“我以为你死了。”
“笨小孩,说话别这么直接,我听了这种话一点都不感动。”百里流觞淡淡地道,“扶我一下,我骨头吱嘎吱嘎乱响。”
贪欢伸手一碰,发现他身上骨头断了好多根,不禁苦着脸道:“师父,我不会医术,不会接骨头。”碰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他身上有多烫,贪欢稍稍输入一点内力,立马感受到百里流觞体内几乎脱缰的真气,她脸色更加难看,“师父……”
“死不了。”百里流觞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好好坐着,我有话跟你说。”
贪欢立即坐直了身子,直视他,“师父,你想交代遗言吗?”
百里流觞似笑非笑,“你可以当成遗言来听。”
贪欢表情僵硬,“我……我不要听。”她伸手搭在百里流觞脉搏上,不断输入真气,“没事,洛宜会来找我们的,他一定可以治好师父。”
百里流觞眉眼一挑,他的五官看上去清冷无情,可对着贪欢微笑时却连江雪都能融化,“现在不听以后可就没机会听了,你真的不听?”
贪欢沉默,嘴唇颤抖,她有多久没有想哭的感觉了?她咬唇忍住,在师父面前流泪太丢脸了。
百里流觞轻笺,一把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接,掌掌相对,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的内力传到贪欢身上。汩汩流淌的,仿若鲜血一般沸腾的内力长驱直人,激起无数涟漪。
贪欢震惊,反射性地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师父,不要……你这样会没救的。”
百里流觞怎么可能让她抽回自己的手,越贴越紧密,目光炯炯,“贪欢,我死后你就是正阳宫下一任官主。”
这些灼热的又像液体又像固体一样的内力不断流淌到她的身体内。贪欢忽然之间明白了,靠着这些内力,师父是可以支撑很久很久的,可是,他没有这样选择,“师父。”贪欢盯住他,“你想死吗?”
百里流觞笑道:“我只是物尽其用。”他凑近贪欢的脑袋,用额头抵住她,“以后我的功力就是你的功力,我的功力就存在于你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