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陈继川轻踹他一脚,“你管我。”
田一峰认命地凑到余乔跟前,“走走走,我领你去喝市局特饮,凉白开。”
陈继川用脚尖踢开木门,走进去就遇上温思崇那双时刻带着鄙夷的眼,凛风一样拂到他身前。
陈继川低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一根问:“要烟吗?”
温思崇推了推眼镜,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那行吧。”陈继川上前一步,把烟叼在嘴里,一副油痞子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思崇,“能说说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问询室的灯太亮,温思崇抬头时需要眯起眼,不怎么情愿,“很简单,拆了你和高江,让他对你再没有任何想法。”
“噢,这样。”陈继川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就为了高江?”
“就为了高江。”
“从没想过会给我、给余乔、甚至给钱佳带来什么麻烦?”
温思崇反问他,“你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继川起先一愣,随即释然地笑开了,朝温思崇竖起大拇指,“可以,人渣中人渣。”
“你也不见得比我好,你那几年,坏事也干了不少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他看开了,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说声,“你好自为之。”就准备走。
刚到门边,背后就传来温思崇的声音,“还有一个原因,我就是看不惯你们。”
陈继川转过背,看着他,等他说。
“为理想为人民牺牲,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恨不得把英雄两个字写额头上,走哪都横着,都得有人捧,不然就是社会不公,人心不古。我还真就奇了怪了,是老百姓跪下来求你去当卧底的吗?是老百姓拿枪逼你去追毒贩的吗?都是你他妈自愿的!成功了表彰庆贺大肆宣传,失败了受冷遇了就怪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讲道义?你们当警察的也太‘正义’了点吧,怎么说你们都有道理。”
温思崇抬起头,盯着陈继川木然的左眼,“凡事先想想,你吃饭的钱都是我们这些普通纳税人缴的,是我们在养你,我是你衣食父母,别跟爹妈面前耀武扬威。我再多说一句,你拿了这份工资就干这份活儿,干坏了,砸锅了,别怪给你吃饭的人。”
他慷慨激昂全是民主社会新道理,字字铿锵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陈继川右手扶着门把手,侧身对着他,低声问:“你在鹏城当记者,一个月领多少薪水?”
温思崇答:“不多,八千九。”
陈继川道;“我在瑞丽,三千二,包干了。”
温思崇讥笑道:“怎么?嫌钱少?嫌钱少你别干啊?谁逼你了?我拜托你们这些当警察的,甭一天到晚摆一张死人脸,我们不欠你,谁也没求着你,你不干,大把人顶上,没你咱们照样过。”
“说得挺对。”陈继川用依然凌厉的一只眼睛望过来,似乎能将温思崇看穿,“这样吧,我出四千一个月,招人去缅北去跟毒贩套近乎,去翻地雷阵干走私,迎着枪口报信,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扣在山里折磨半个月,饿了吃泥渴了喝尿,不配合就被烟头烧爆一只眼,你试试看,能不能招得到人。”
说完,他带上门,走几步才发现叼在嘴里的烟一直没点,正好迎面看见余乔端着水杯和田一峰闲聊,随手就把烟送到余乔嘴上,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发笑,“聊什么呢,说这么开心。”
“聊你的大学生活,很受欢迎,有很多女孩追。”尽管他老喜欢干欠揍的事,但余乔并不没被惹恼,只伸手把烟摘下来捏在手里,准备找个垃圾桶扔了。
陈继川又要踹田一峰,“不是吧,敢泄我老底?”
余乔说:“还有事我不能知道?”
陈继川吓得摆手,“没没没,我和老田开玩笑嘛。”他一伸手,箍着田一峰的脖子往后拽,威胁说,“再bb我就把你那点破事都告诉陆小曼。”
田一峰满不在乎,“我们都分手了,我怕个屁。”
陈继川胸有成竹,“别装了你,我还看不出来你这旧情难忘呢,要追赶紧追,别等人家结了婚你才知道后悔。”
他们这几个人正吵得厉害,突然钱佳从二楼楼梯走下来,眼睛盯着陈继川,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师哥……”
余乔自动后退一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撕了钱佳。
田一峰推开缠在他身上的陈继川,咳嗽两声先开口,“哎,别找你师兄了,他哪还敢当你师兄啊,按这个规律走下去,谁当谁倒霉。”
就为了她,他在陆小曼那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谁知道这回在陈继川这惹出这么大一破事情,真跟陆小曼说的一个样——
“你等着吧,师兄师妹不扯明白,迟早都要遭雷劈。”
钱佳挨了处分,本来就委屈,眼睛红红的来找陈继川,眼瞎被田一峰这么一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倒让田一峰愣了,跟犯了什么大错似的站直了一动不敢动。
陈继川只当没看见,幸灾乐祸地跟田一峰说:“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先走了,不敢让我媳妇儿多等。”
“师哥!”钱佳着急上前,拉扯他衣袖。
陈继川停下来,“早说不是你师兄了。”
钱佳双肩下垂,哭着说:“师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