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和黑暗。本来夜里就冷,眼下加上落雨,温度更是降了几分。
赵元善一直比较怕冷,下雨又带吹风的,她下意识往裴敬甫身边挪了挪,屈腿抱紧自己,挨着他。
裴敬甫原本在闭目养神,感到身侧越来越挨近的人,睁开眼。
一阵风吹来,卷着雨打在赵元善的身上和脸上,她冷的’咝‘了一声,几乎挨紧了裴敬甫。
想起裴敬甫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赵元善出声问他:“我有点冷,这么挨着你,你不会介意吧?”
她真的冷,挨着人能暖和一些。但她总得问问裴敬甫到底介不介意,万一他介意呢?毕竟他这种人,如果真的讨厌了,不会因为是个女人就宽容的。
裴敬甫侧目,夜里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她还是能想的出来,他这个人为数不多的表情。
没等裴敬甫说什么,赵元善就主动与他保持了点距离,“算了,你不好惹,又讨厌我,定是介意。”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裴敬甫便忽然起身,“坐我这边。”
赵元善怔了怔,虽然一时没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
裴敬甫等她挪过去,便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赵元善才忽然明白。
风是往她原来的位置方向吹来的,所以她刚才那个位置最容易受到风吹雨淋。
裴敬甫高大,替她挡住了风和雨。
他的伤在左侧,正好是雨能淋到的地方,虽然雨不算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伤者为重:“万一雨水打湿了你的衣裳,浸了你的伤口怎么办?”
“这点雨不算什么。况且你要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便不能挨着我。”
她这才想起,刚才她挨着他的地方正是伤患处。
接着,她又听到雨夜里身侧传来的沉沉嗓音:“我不介意。”
她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还有两个时辰天才会亮,”裴敬甫说到这里,顿了顿,“所以,你若是冷或者困,可以靠着我。”
他知道她现在很冷,他也不是那种寡情到极致的人,况且她也是为了自己受了伤。
赵元善有一瞬的错愕,没想到裴敬甫会这样跟她说。
不过赵元善的确是很困了,她没有裴敬甫这种耐力,加上又很饿,眼下又落雨又没有吃的,她只能睡觉。
不然会觉得更饿。
她小心的瞅着他:“那我……就借借你的肩膀,靠靠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看她。
见他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意思,赵元善慢慢将身子靠向他,侧着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其实,裴敬甫也并不完全算是一个冷情的人。
一时间,二人再无话。
裴敬甫双手搭在盘着的腿上,规规正正,身上挨着一个软软的人,因为受伤,他原本还有一丁点的倦意,现在全部消失无踪。
他从来没有跟一个女人走的这样近,他的肩膀也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靠过。
他本来很排斥这样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裴敬甫缓缓侧首,靠在他身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
她的发香充盈他的鼻腔。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无奈。
从被她算计开始,大概就已经是一条不归路。
赵元善一觉睡醒,天开始蒙蒙亮。雨早已停,林子里的微风带着露水清新的味道拂过她的面颊和眼睫。
脖颈睡得有些僵疼。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发现原本抱着自己双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紧紧的抱住了裴敬甫的手臂,屈起的双腿也歪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几乎是贴着他的,甚至快要贴到他的怀里。
赵元善下意识抬头,发现她靠着的人闭着眼,没有动静。
她突然有点尴尬,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该放手还是不该放。
她昨夜八成是因为冷才会这么挨近他的。裴敬甫……他又会怎么想呢?
思绪正纷乱,头顶乍然响起裴敬甫的声音:“醒了?”
赵元善的心猛的一跳,只是愣了片刻,就迅速松开他。
她垂着眼,不敢看他,“……呃,嗯。”
裴敬甫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拿好自己的佩刀从地上起来,“那就回去吧。”
赵元善掩住内心的那丝慌乱,从地上起来。
几个时辰没有活动,脚是冰凉的。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和腰,默默的跟在裴敬甫身后。
看裴敬甫没有将她挨他那样近睡觉的事情放在心上,赵元善暗暗舒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恢复自然。
后来,二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晨曦破云,天地逐渐明亮。一路上十分平静,好似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为避免意外,裴敬甫还是选了一条通往太师府较为隐蔽的路,不过走到一半,太师府的人便寻到了他们,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