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过安检。
甘愿神情平定地过安检。
检查完毕,拎着包前行,眼泪陡然砸了下来。
或许是真的生病了,所以才会这么脆弱且多愁善感,连离别都承受不住。
她抬手,用手背拭泪,然后眺望灰茫茫的天空。
这世间的爱,无不是想据为己有,唯独亲人的爱,是放你离开。
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从沈阳到杭州的航班又长达三个小时。
等甘愿抵达杭州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甘愿把手机开机,就收到了洛川程的短信:“临时有点事,不能回杭州了。”
甘愿知道过年谁都忙,洛川程又特意跑了一趟沈阳,有私事也正常,便回道:“没事的,等你忙完了再打我电话。”
那边没回复,甘愿估摸着他忙去了没看到,就没打过去,而是回了家。
人性本贱。
当家里有一条黏人又体力旺盛的小狼狗的时候,甘愿不止一次抱怨过啪啪啪太频繁洛川程这人太麻烦。
当家里重新安静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和孤独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甘愿不适应的同时还有点想他。
有人暖床多好啊!
于是,临睡前,甘愿给洛川程发了条短信,问道:“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边还是没回复,甘愿也没太在意,就剥了几粒退烧药,就着温开水服下,裹着被子睡觉。
但几片退烧药并未让甘愿退烧,第二天甘愿明显觉得身体极其不舒服,凉了□□温,三十八度五。
得。
轮到自己发烧了。
生病的时候,口里没味,甘愿胡乱地用料理机给自己打了一碗杂粮粥就去上班。
过年期间也是要轮班的,甘愿为了回家过年,特意调了班,初六初七这两天法定节假日,甘愿都得值班,而且是值了白班值晚班,接下来她要连轴转个好几天。
值晚班可以睡觉,甘愿并不觉得很辛苦,她只是病着,她怕自己的身体扛不住,所以中午的时候特意到医院挂了瓶水。
只是,甘愿的身体,怎么说,非常好,普通的流感发烧头疼脑热她都不需要看医生能扛过去,但碰到大病,她会反反复复小半个月的那种。
甘愿很快便发现自己不是小病,而是大病,她挂了水身体都没见好,仍是昏昏沉沉极其不舒服。
但医院年后更加忙,甘愿不可能请假也请不到假,就算生了病,也只能硬着头皮值班。
两个白班两个晚班值完,初八那天正式上班,甘愿自然仍是正常上班。
早查房前,宋抒怀看了一眼宋抒怀,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甘愿现在病得厉害,伪素颜都盖不下她神色的苍白跟憔悴,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但仍是摇头:“没事。”
医生,是这世上最没资格生病的职业。
尤其是他们这种省内顶级三甲医院大科室的心内科,太忙太忙了,她知道自己就算去请假也根本请不到假,所以连请假都懒得。
宋抒怀张了张口,唇瓣翕动,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道:“能撑得住吗?撑不住给你稍微放个假。”
甘愿估摸着自己看上去绝对病得不轻,不然宋教授不会这么好心,但也知道医院缺人手,年后又一堆新的病人来住院,她请假回家,活睡干啊。
她不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人,便笑着回:“放心,撑得住的。”
宋抒怀见她神色平常,便也没多做声,而是领着一堆人去查房。
好在甘愿就算发烧,但头脑仍是清晰,病史病例陈述得有条不紊,就算忙也没出丝毫差错。
年后事情堆得有点多,甘愿加班到八点。
晚上工作结束回家,电梯这时候竟然难得的空,甘愿便去挤电梯了。
按开楼层,便看到了段青城。
段青城到医院实习,在心内科轮转了一个多月就去别的科室轮转了,但两人仍是在同一栋楼层,电梯里偶遇,也算是寻常。
甘愿病得不轻,连招呼都打得蔫蔫的:“段公子……”
段青城看着踏入电梯里的神色苍白的女人,表情有着担忧、同情、心疼,好半晌,他咽了咽口水,平日里笑眯眯的大活宝这时候难得的严肃,他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甘愿进了电梯,轻笑着回:“发烧了,挂了好几天的水都没用,我发烧容易反复,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好不起来了。”
段青城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甘愿瞥他一眼,明显感觉到段青城神色不对劲,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狭窄的电梯内只有两个人,段青城神色颇为凝重,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甘愿这才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想到早上宋教授罕见的关怀,一种不祥的预感将她笼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跟宋教授……都开始同情我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