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从五岁那年真真和母亲改嫁到这个离锦绣都城很遥远的桃源村来,已经十年了。
这一年,真真已经十五岁了,她的头发乱蓬蓬地扎了2个辫子,长及膝盖的麻布上衣和一条旧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软布裤子,赤脚套了个破草鞋,拿了个木勺,费力地搅和着木盆里的猪食,她细细的胳膊很酸很疼,可没有办法,她已经比村里其他女孩幸运多了。
和邻国打了4年的仗,整个国家就像一个破损的机器,勉强运转着,再加上这几年年景不好,去年发洪水,死了不少人;今年又开始大旱,已经快半年没下一滴雨了,瘟疫也在各地蔓延开来。走在街上,到处是饿殍,到处是因为没有饭吃卖儿卖女的人。
一个孩子,自己的亲骨肉,插个草签在头上,沿街叫卖,饥饿和贫穷的逼迫,死亡和疾病的威胁,已经渐渐地磨去了人性。
喂完了鸡和猪,打扫干净院子,煮好了饭,真真坐在草房的门槛上,一边编织着竹席,一边等待父母的归来。她已经把继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继父待她,比村上那些亲生父亲还要好。
她抚摸着身上的麻布上衣,她穿的这些衣服虽然破旧,却是家里最好的衣服。这块新麻布,母亲是想给继父做件上衣的,继父的上衣已经穿了多年,补了又补,已经不成样子了。
可是继父说:“真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女孩子呀,应该有件新衣服。”母亲想说什么,继父又道:“这些年跟着我,你们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儿啊。”母亲抚面落泪,连忙说道:“快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躲在门后的真真鼻子一酸,忙跑到了院子里,使劲儿地望着天,生怕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一直望到眼睛都酸了疼了,才把眼泪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那天,小小的女孩儿暗暗地发誓,她一定要出人头地,让父母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