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
一直留意着宋巅的郑曼柔,却心如刀绞,她的丈夫,真是个伟岸男子,我想嫁给你,伺候穿衣用膳,为你生育子嗣,不论有几个妾,几个通房,我都不会吃醋,只是,不想你用这般情深爱怜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女人,尤其是抢她郡主之位,抢她父亲的女人。
眼底一瞬的狠戾阴毒闪过,郑曼柔抬起头看向来人。
“曼柔,我觉得这位郡主胆识不错,我也挺想出去游历的。”龚瑞欣有着才女之名,却是每日呆在家中学的,琴棋书画,从卯时初到戌时末,午时休息一个时辰,夏暑冬寒,无一日落下过,现在学成有名,稍稍松快了些,待到选好了人家,估计又要忙活起来。
龚瑞欣还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中,骤然听着一侧传来急速喘息,捂着嘴咳嗽的声音,连忙抚着她后背,让丫鬟倒水给她,不该与她说这些,看着眼林皎的方向,复又低下头询问是否有事,顾氏见女儿委实难受,也瞧了热闹,吩咐人抬轿,她们先行一步。
硕亲王瞅着林皎有意思,特意赐了道菜过去,还吩咐人赐酒,圣上瞥了他一眼,“你看看那个才女,喜欢就娶了,赶紧回封地去。”
一侧的大长公主也搭腔,“你也野够了,别总不着调。”
硕亲王蹦高的不愿意回那破地方,连忙摆手摇头,“不,我就想呆在京城,哪个才女也不要。”
圣上头疼,京城的水多浑,趟了才知道,他个没心眼的,要是折了,多亏啊,就不能长点脑子。
硕亲王看着宋巅,又看了眼林皎,灵光一闪,掀了袍子跪地,大声道,“皇兄,我喜欢她,我求娶丹阳郡主为王妃。”
圣上还没做响应,大长公主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正低头饮酒的驸马,那郡主走近时的慌张焦虑显露无疑,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她也乐意装看不见,眼波流转,拉起他的手,“驸马的旧识?”
亦或是,旧情人?
大驸马回握住她的,调侃道,“我不过就远远瞧一眼,就醋上了?”
夫妻间的私密话越来越多,弄的大公主都有点坐的不住,眉目含情的与着他戏谑到一处。
对于林皎来说,却是天降噩耗,她吃的正香,抬头时,嘴唇上还沾着油光,懵懂的眼神勾人,至少硕亲王是被引的失神片刻,随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弯腰,面容精致,嘴角勾着邪邪的笑,妖魅肆意,“林皎,我想娶你,你愿不愿意?”
林皎有生以来,第三个男人这么问她,愿不愿嫁给他,自然是不愿的,想看看宋巅的表情,莫名的有点害怕。
“硕亲王是不是酒喝多了,忘了什么事?”宋巅果然还是出声,且磨牙凿齿。
林皎刚才就没戴他给的木簪,这会儿,更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看他。
硕亲王大掌一拍脑门,偃旗息鼓,还是先老实的让皇兄让他呆在京城吧。
宴会继续,圣上与郑国公提前离席,宋巅桌前的菜肴一口未动,冰凉茶水倒是灌了一肚子,那女人难道是饿死鬼托生的,这么会儿,席上的吃食都快空了,就这,还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呢。
林皎喝了太多的奶皮子,小腹涨的慌,起身往后去。
半兰不远不近的跟着,刚路过假山,就被撂到放置一旁,林皎警惕的看着来人,虽然知道躲不过,但真的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忙嘴笨的解释,“我没舍得戴,真的,我,好好放着呢,就在枕头下面。”
“呵,我才发现,你这甜蜜话儿,说的挺溜,跟谁学的?打算跟谁说?”
宋巅难以遏制心中的暴戾,如同一个吹气的球,马上就要濒临临界点,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砰的一声,破碎的只剩下骸骨。
林皎后背抵着假山的碎石上,狐皮织锦披风的帽檐上一转圈的白色狐狸毛,趁着她脸蛋瓷白,瞳仁乌黑深邃,唇色粉嫩水润,风一吹,绒绒的发痒,她下意识的用手抚一下,让它平顺老实些。
宋巅见她只低头不语,心脏涩涩,“怎么,十九日前,我还在你身体里进进出出,婉声不断,如今,又哑巴了?”
林皎最为厌烦他的就是这性子,永远没个说好话的时候,这话是个侯爷能说出来的吗,怎么听都像是去妓院找女人的嫖客,满嘴胡吣。
冷下眉目,小脸扬起,带着矜持和距离,“侯爷记性可真好,那不妨我们仔细算笔账,我林皎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林皎不是真的忘怀,而是压到心底里,只是不说,但,这厮真是欺人太甚,还要她怎样?
“春祭后,回平原侯府,当晚,你去哪了?”
宋巅没料到她此时提这个,本能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脚步就像钉下了,一动不动。
“听说,你去了宣平侯府,去喝酒作乐,兴许还有丽人相伴,你可曾想过,你的小妾,那个叫林水怜的女人。”
林皎似再次回到了那日,她永远也忘不掉,干枯满是皱纹的脸,漫天的金光,炙热的滚炭,菩萨慈悲的双眼,以及匍匐在地,光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