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掩藏着期待,她头几天确实舒坦来着,没了强势的男人天天骚扰, 日子真是过得太舒服,可时间长了,宫里人多, 但没人和她说话聊天, 成天都一张冷漠脸,唯有郑国公有事没事的来陪会儿她,说她到底想没想宋巅呢,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了, 但同时想起的, 就是他的婚约,如今算是同父的姐妹,没见过面,但人家早就订下的,她在中间参和什么, 弄得尴尬别扭,所以就控制让自己不想他,憧憬点别的事,例如, 她串了好多个珍珠手链,等着一个妹妹发一个,就是不给李婧。
纠结了会儿,想起师傅的脸,果断的把纸条扔了。
可惜,寒冷的宫墙外,宋巅站着等了又等,才出来个小太监,“我家娘娘说东西已经给了郡主。”
德通拿了银子赏给他,回身看着明显融化了的侯爷,心惊胆战的随着打马回府。
再过两日,就是林皎的册封吉日,郑国公来向她讲解流程,中间有一段舞蹈,她在最后走出来便可,但这也要预先演练,几经周折,终于满意。
冬月二十三,太极殿内各样式的银匙金碗擦的锃亮,殿前有太监迎客,唱喝,谁人谁人到,很快,座无虚席。
宋宜楚穿着深色宫装,端坐在轿辇上,蹙着双柳叶弯眉,手中握着个长条楠木锦盒,鼻音囔囔的问随侍宫女,“她没来,不会啊,我都小声的说了表哥,怎的没听清?”
要不是为了让表哥帮忙去寻他的消息,哪用着出门挨冻,真是烦人的慌。
一路摇晃着到了偏殿,里头熙熙攘攘的满是人,根本就挤压不透,宋宜楚拿出自己气势,让人唱喝,宜嫔娘娘驾到。
殿中除了伺候的,就是各宫嫔妃,如今地位差不多,也没人真的迎接,只是象征性的低了身子,“呦,郡主能使得宜嫔出门,真是稀罕。”
凭什么她一进宫就被封了贵妃,整日阴阳怪气的,现在可好,谁比谁高贵?
“郡主,这是我亲自去外头寻的,独一无二,若是戴上,我会很高兴的。”
宋宜楚不理会旁人,只对着林皎,颇有涵义的说。
“多谢娘娘。”
到了隔间换衣裳时,才打开来瞧,精致的楠木盒里躺着支木簪,原木的灰色,花纹经过光磨已经变得光滑,顶端是半朵盘旋未开的荷花,含蓄隽永,像他的情,估计费了不少心血。
迎宾毕,就是宣礼。
高台上,大成林卷开明黄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郑国公之女,林皎,秀外慧中,聪敏高洁,其有拯救灾民之功,又有意志坚定,特赐封郡主,名为丹阳,分襄州划其封地,每年赋税上缴,另着礼部于三清山建造道观,丹阳于此带发修行,替国祈祉。
钦此。
席中男女分左右而坐,待旨意宣读完毕,一片窃窃私语,虽有内部消息,这位新觐郡主是郑国公在外与着妓子生的,最近才被寻到,郑国公为了补偿这些年的亏失,才求得个郡主之位。
只不过,封地?还是襄州?襄州靠海,气候潮湿,每年需上缴的赋税不多,但此地物产丰富,百姓富庶,而且出海便可临多个小岛,一度是各个王爷争夺的绝佳要地。
再者,道观修行?
高台之上乐起,伶人翩翩而来,曲声委婉庄重,随着水袖甩将开来,衣摆舞动,飘摇曳曳,及至中段,鼓点轰隆插入,密密点点,聚集厚重。
伶人们逐渐往四周散开,袖中兜着无数花瓣,飘飘扬扬的凌空而下,席中众人闻着缕缕沉香,等待着,露出这位丹阳郡主真容。
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眸光清潭,眉细唇樱,手臂搭一拂尘,缓步走来,道袍下摆处绣有银丝花瓣,身姿出尘如仙,傲世而立。
旁有男子高声朗诵,“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是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宋巅远远看着莲花瓣上站着的女人,很难与往日躺在他怀中旖旎的小人儿重合,果真似姑射神人,天资灵秀,意气书高洁。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冲击的心情激荡,像是见着了天上的仙子,眼神直勾的盯着台上的林皎,带着神圣和敬仰。
乐停,林皎脸颊微红,姿态优美的行礼,“圣上万安。”
她的声音本就清凌如黄莺,如今带着许仙气寒凉,惑的人,心神不宁。
起码站于宋巅身后,假扮随从的宋岩就彻底乱了呼吸,甚至连身体都微微僵硬,眼中除了她,再也瞧不见旁的人。
林皎下台来,及至圣上御座前,文武百官近距离的看到这位郡主,仍旧觉的美的非凡,不是那种妖冶惊艳的,而是清爽纯真,靡颜腻理,身姿优雅,形舒意广,犹如广寒仙子从月中踏出。
宋巅看着她一走而过,女冠上插着个莲花形状的白玉簪,瞳色加深,手中酒杯咔嚓破碎,扎进皮肉,鲜血淋漓,却难及心脏缩紧,喘息无气之感。
真是好样的,林皎,我日夜亲手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