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马车,垂目恋恋问林皎,“郡主,可否携在下一程?”
他总是最有涵养,处处周到,让人舒心,“我能说不可吗?”
忒多余的一句问话。
吴妈妈知道她早起没吃,特地买的糕点酥卷,趁着热乎,让她赶紧吃,壶里还有半下的奶皮子,一直温着,见着宋岩扶着她上马车,心头一抖,昨日就相谈甚欢,怎的今个还来,有完没完?
抖了下胖身子,往帘边挤挤,这车厢就这么大,坐不下那么多人。
林皎先上,坐到吴妈妈对侧,瞅着地方小的可怜,看着吴妈妈说道,“妈妈去后头车吧。”
真是,自家主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她可不能走。
“郡主呦,后面那个车装不下老奴啊。”圆盘的脸挤出几道褶子,可怜巴巴的回。
这几日成天跟着她,不就是为了向那个死男人报告吗,哼,她没说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倒老是拿个尖儿。
“多话。”
她现在跟宋巅学的,可知道威风,这不,一句话,她就得蹒跚的告罪,然后麻溜的退出去。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哼。
宋岩听的真亮,矮身进去,温和道歉,“怪我打扰。”
“你能别这么文绉绉的吗,我觉得不太适应。”
她还真是,觉得奇怪,这个小叔子都当上丞相了,怎么一点大架子都没有。
男子随意嗯了声,捻起块儿绿豆糕,小口的吃个,眼神看向她,“怎么不吃?”
他最喜欢看她吃东西了,百看不厌。
林皎肚子呼噜一叫,从怀中掏出帕子接着吃酥卷,酥卷里头是红豆沙,甜甜的蜜人,察觉他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略微不适的颔下颌,咽下去,空出嘴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一直盯着人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他不知道?
“呵,我是想问你还有没有帕子,给我一个。”他也抬手做了个接糕点掉下来碎屑的动作,“我想等你吃完再问。”
其实他很绅士,不能在别人吃东西途中去问人家问题,你说她张嘴是答还是不答,哪个都失礼。
林皎没想到这层,有些汗颜,可能不懂礼仪的是她。
“有,你后面的暗匣里。”手指擦过他耳边,落到木柜旁。
宋岩打开来,里头都是常备的女儿家物什,熏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几方帕子下是个竹叶的天青底荷包,他瞟了眼,抽出来条帕子,叠成方块形状,又吃了个酥卷。
她喜欢吃的,他都喜欢,虽然有点甜。
奶皮子自然没有宋岩的份,她正喝着呢,突然车夫吁的一声骤停,车厢里的两人没有防备,砸到一处。
“郡主,奴才该死,刚才有个小童突然跑出来。”
“无事,走吧。”
女子声音带着不可察的笑意,原来,她手中的奶皮子都因着惯性泼出去,还恰巧洒了他一官袍,邋遢到不行。
“嗯,先送你,先送你回府。”
女子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实在是这个一本正经的人如此糟糕,还保持着风度,一点不懊恼慌张,很好笑。
宋岩感受着腹部冰凉的湿意,脑中灵光一现,把腰间的荷包拿出来,里头是一块玉佩,和几角碎银子,倒到小几上,问她,“有荷包吗?”
“啊?有,匣子里有。”
宋岩的手上都是奶,一股腥味,晃晃,为难的说,“郡主帮我吧。”
他不同于宋巅,他是个春风和煦的人,眉目平和,面孔俊逸,即使这般,仍旧涵养十足。
林皎收起笑,扶着木柜微微靠近他,她记得有个荷包,是以前随便绣的,嗯,这呢,丝毫没感觉一掌之隔的男人额头已经紧张的沁出汗。
好近,她离我好近,好想张开手臂拥抱她入怀,细细的闻上一闻,会不会是奶香味,还是玫瑰香味,亦或者,是不知名的什么香?
玉佩和银子装上,给他放到旁边,“到了,你自己能行吗?”
丞相府大门紧闭,看样子顺子还没回来,林皎疑惑的问,“你这府里没别的人伺候啊?”
不能只有顺子伺候你吧,这么大的府邸。
宋岩想起母亲,觉得头痛,母亲不知打哪知道他喜欢丹阳郡主,说什么也要去丹青观山脚下的庄子里头住着,每天都去等着见她,分家之后他们就搬出平原侯府,这个宅子是地动后重新盖的,奴才还没顾得上去采买。
“确实简陋无人,我下去等着顺子吧,郡主回吧。”
说着他要下车。
“诶,顺子还指不定多少时候,反正他知道你坐我的马车,不如跟我回郡主府吧,有你大哥的衣裳,你对付穿,行吗?”
林皎拦住他,这么干等着怎能行?
男子眼底闪过幽光,似悔恨,似不满,似痛苦。
“大哥,会过去吗?我怕他误会。”
他不能任由自己的私情害了她,他只能暗暗的收集一切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