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自己,也不能。
夏星湖的话,夏星宇懂,他重重点头。
送走弟弟,夏星湖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傍晚的夕光完全落尽,陆泊言披一身繁星立在花园外。
这个男人,好像从来都是站得笔直,不靠不倚,像是一杆青松般。
他走过来,轻声唤她:“星湖,天晚了,进去吧。”
记忆瞬间回溯。
那是夏星湖初一下学期,陆泊言已经拿到了几大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不久就要远行。
她想到要好几年见不到他就心慌难过,却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去与他道别。
当时他也是这样,松软的语调,伴着一天一地的星光,对执意要送他去机场送他的她说:“星湖,天晚了,进去吧。”
她仰头看着他,竟然发现,连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和那时是一样的。
她突然觉得很累。
这个男人,永远这么得体,温和,像是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完美的外表。
他似乎对谁都充满耐心,也不曾对人发火。
夏星湖说:“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陆泊言面色不动:“那我们回家?”
“不。”
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搬到另一个笼子。她不愿意。
“我想要到外面去。”
陆泊言脸色微变。
夏星湖却觉得心间一宽。
从前,都是她追在他屁股后面,”、”地喊,后来,他也一直掌控着二人之间相处的节奏。她不明白,他的身体里,仿佛有着极大的耐心,什么也无法使他大怒,也不会被打乱自己的步调。
陆泊言沉默着,夏星湖静静地等。
从前二人之间的和谐,其实都是基于她恰好满足了他的要求,每步都踩在他划下的范围内。
就好比她这次生病,谁给他的权利来延缓治疗,让她变成这样,治了一年,还没治好。
她垂眸,想着最近几天因为自己忍不住而去看的相册的内容。
从她显怀开始,每个月都有照片。
大多是生活抓拍,有些是陆泊言拍的,有些可能是其他亲人、朋友或是保姆拍的。
这些从她面对镜头的装扮和表情都能大概判断得出来。
这些都还罢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怀过孕,生过孩子的,最关键的是在孩子足月之后的时间里,有她和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的合照。
虽然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变,长到一周岁,更是大变样,但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两个孩子的长相。
陆泊言点点头:“我准备一下。”
夏星湖颔首。
她若要离开,要做的事自然有很多。
自己父母那边恐怕是没什么太大阻力的,可是陆城和季安澜那边却不一定好应付。
她对陆氏而言,本就是个大/麻烦。
新婚不久即重病不出,出院没几天又疑似复发入院。文老爷子偏在这当口与世长辞,失去怙恃的文梦云肚子里一包草,夏秋冬眼看就要和她掰,偏她前二十来年都只顾着生儿子,不事生产,在公司的权利早就被丈夫架空——即便没有,公司里也没几个真认了她的。
商人逐利,她这样无能,不如跟着夏秋冬呢。再怎么说,人家也确实是一刀一枪拼出来。
夏星湖和陆泊言的婚事既是爱情,也是联姻。娘家不得力,关系便岌岌可危,若是她真有所不测,或是被陆家厌弃,空缺的总裁夫人的位置,怕是要让人争破头。
这当口她说要出去,摆明了就是给外人空子钻。
她当然知道陆泊言难办。
可是顺着他的意,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治这个可能治不好的病,就不是在把地位拱手让人吗?
利弊她自然知晓,但她还是要走。
树挪死,人挪活。自十六岁上和陆泊言正式确定关系起,她信了他八年。八年来,她不是没有过动一动的想法,只是一想到家庭和爱人,她就自己先止住了念头。
就连导师都连道可惜。
她的艺术天份,便只能在小圈子里口口相传,沦为一项社交工具,年复一年,直到消磨殆尽。
可是她看似不能吃苦又爱娇的表相下,也有一颗想要看看世界的心。
夏星湖并没有等太久。
陆泊言只在几天内就帮她打点好一切。
“所有的证件都在这里,提前兑换了些外币也在这里。”
“媒体那边都塞饱了,不会有人跟你。”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必须有人一起。”
他一项项地嘱咐着。
夏星湖抬眼:“跟谁?你吗?”
第32章 qín_shòu不如
陆泊言应:“是的。我。”
夏星湖怔在当场。
她第一反应是:陆氏是要倒闭了吗?
陆泊言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