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通建议金伟民先去加拿大然后再回美国,他感慨地说:“其实,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啊!”
深秋的北京突显出古气磅礴的景象,丁能通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是心,而是被秋风扫过的城墙、坛庙、街道和落叶,他觉得自己承受的太多了,太沉重了,特别是姐夫的出逃和金伟民的出走,自己都逃脱不了干系。命运弄人,丁能通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原谅的愧疚。送走了金伟民,习涛看得出丁能通内心的痛苦说:“头儿,我时常想,即使你出污泥而不染,你的根不还是扎在污泥里吗?我曾经梦想寻找一块净土,却发现理想出自污泥,爱情也出自污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是出自污泥呢?人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来受苦的,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值得怀疑。”
丁能通听了习涛这番感慨,深知他内心也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痛苦,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为了安慰习涛,丁能通想起了傅雷在《约翰.克里斯多夫》译者献辞中的两句话,“习涛,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兄弟,有时委屈不是为了求全,而是为了求真,求净,求善啊!”
习涛听罢眼睛一亮,“头儿,你要有个心里准备,辛翠莲住的别墅、开的保时捷,可都是你姐夫送的。你姐夫在外面这么躲着非常危险,投案自首是他最好的出路,说不定还可能将功赎罪,反正蝎神集团已经定性为因经营不善而破产,大不了坐几年牢,可是藏起来不露面怕不是长久之计。头儿,白丽娜和你姐夫关系不一般,你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没有察觉,白丽娜准知道你姐夫的下落,但有一点,自首只能找石存山,千万别落在蒋春杰手中。”
“蒋春杰”三个字一出口,丁能通恍然大悟,他一下子知道了习涛说的“别人”指的是谁,他原以为姐夫只是为了逃债而逃走的,想不到竟是怕人家谋害自己而逃走的,丁能通越想越为姐夫担心,点烟时竟把烟拿倒了,点着了过滤嘴……
辛翠莲这几天颇为得意,吴东明在自己的威胁之下明显服软,同意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和蒋春华离婚。吴东明却被辛翠莲纠缠得心力交瘁了,他终于答应她考虑与自己老婆离婚了,这对辛翠莲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
上午,辛翠莲到父母家看了看女儿。午饭后,她就开开着保时捷去圣爱美容院做了美容。在美容院享受了“贵妃醉酒”服务后,已经月上柳梢头了,辛翠莲挎着香奈儿皮包香气如兰地上了车。她一踩油门,保时捷吉普车向黑水河大桥方向驶去。解放大街是东州横贯南北的快速干道,来往车量速度非常快,保时捷吉普车驶上解放大街,辛翠莲也加快了速度,她并没注意有车一直跟着自己。快到黑水河大桥时,辛翠莲想减速,她万万没想到刹车却失灵了,她把刹车踩到底也不管用,只好用手刹车,结果手刹车也失灵了,辛翠莲手忙脚乱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此时跟在后面的奥迪车猛然加速冲向保时捷,辛翠莲从反光镜中发现有车冲了上来,她本能地向右一打方向盘,保时捷吉普车像奔牛一样撞向大桥护栏,冲出大桥,飞入黑水河,后面的奥迪车丝毫没有减速,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夜幕之中……
丁能通原以为金伟民一出走,上面就会来调查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欧华汽车在香港联交所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出现极大波动。
金伟民和李欣汝安然到达加拿大后,给丁能通打来了电话,报了平安。衣雪对丁能通的牵挂也与日俱增,她已经做好了回国的准备。看到衣雪的邮件以后,丁能通心潮起伏,他觉得自己的心像个生病的孩子,急需衣雪的怀抱来温暖。丁能通太累了,一路走来,气喘吁吁,却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路上的沙粒,突然有人走来捡起自己捂在手心,这个人就是衣雪。他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原来歇脚的地方就是爱。
习涛第一时间向丁能通汇报了辛翠莲出了车祸,而且是谋杀。他明白吴东明的路也走到头了!
吴东明心乱如麻,小舅子蒋春杰莽撞竟然要了辛翠莲的命,他的本意是想让小舅子找点黑道上的人吓唬吓唬辛翠莲,把这个女人逼出国算了,没想到,蒋春杰根本没按自己的意思办,而是背着自己痛下了杀手。眼下这个案子已经轰动了东州城,省公安厅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邓大海更是向夏闻天立下了军令状,尽管蒋春杰有反侦察的能力,这个案子破怕是早晚的事。
此时,吴东明的心像是被无数的蚂蚁撕咬一样难忍,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果真东窗事发,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对妻子,还有什么脸面对儿子,就更没有脸面对老娘了。
从刘凤云家出来,丁能通就觉得浑身发热,胸还有点疼,他强打精神返回北京花园。走进大堂,迎头碰上了朱明丽。她知道最近丁能通压力大,身心疲惫。“明丽,衣雪已经在飞机上了,明天早晨就到,我这个样子怕是接不了她了,拜托你替我接一下衣雪。”丁能通说着咳了几声。
衣雪走出国际进港大厅时,原以为丁能通会手捧鲜花迎接自己,不成想,丁能通病了,医生诊断为胸膜炎,已经住进北京医院了。衣雪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