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娘娘划下的银河,没有鹊桥,便再难跨越。
这几个月她四处明查暗访,终于得知了梅盛林一事,说者无心,她听者有意,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却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事件的始末,且几乎可以说分毫不差,这样好的本事,不去衙门当差,查案断冤,真有几分可惜。
她心中计划明确,所有的情感爆发,只需要一样东西被人轻轻那么一敲。
第20章 第 20 章
申时未到,张知阑领着儿子贾衍到了王妃院中,递上一个礼盒,里头装着一柄箫。王妃与王爷重修旧好,明着暗着来送东西的人不少,心岱因此并没有对她产生怀疑。王妃去了李夫人院中,但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王妃回来不久,王爷也要来,心岱有些怨她挑了这时候过来,但还是请她坐,说王妃过一会儿便回。
一盏茶未完,王妃已经回来,看见她笑道:“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
张知阑起身行礼,说道:“我娘家兄长新得了一柄箫,我想着王妃应该会喜欢,就要了来,送给您看看。”说着打开盒子,递到她跟前。她取出来一看,倒看不出什么木质,不过触手如玉,一吹,声音浑厚温润,悠远绵长,是柄好箫。
“多谢姐姐。”她正要命人收好,突然听见贾衍说道:“听说王妃娘娘有数十柄藏箫,不知衍儿是否有福分一见”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话像个大人一般,很逗人乐,洛霖犀一听便笑了,便叫人取了十柄出来,排在桌上一一介绍给他看。
方介绍了五柄,王爷便来了,进屋一见这么多人,儿子贾衍也在,便笑道:“今日倒热闹!”
众人行礼后,贾衍忽然指着大开的柜子中最上层,一个黑色的木盒道:“王妃娘娘,那个盒子里也装的箫吗?”
“……是。”
“放在如此精致的盒子里,必是王妃娘娘珍爱之故,不知能否让衍儿看一眼呢?”
羡王自然知道那盒子里是何物,皱眉道:“衍儿……”抬头却见洛霖犀两眼出神,他起了心思,改口道:“不如就让他看看吧,一把箫而已。”
一把箫而已……她望向他,明明白白地看出这是他有意之举。
“好啊。”她拦下心岱,亲自去取,亲自打开,送到贾衍跟前。
贾衍一见便叫起来,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惊叹,十分小心地取出这箫。洛霖犀原想阻止,心念一动,终究也由他去了。却不想他一改之前看其他箫的客气,居然将它递到唇边,妄图吹奏,他尚未学过,自然吹不出什么,只是沾了一堆唾液。
“好了……”洛霖犀再也看不下去,伸手想去拿回来,贾衍却突然很顽固地不肯放手,她也不好真跟他抢,手便松了回来,那贾衍却也在这时候松手,箫便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段。她这才发现,贾衍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凳子上,加上凳子,便有成人那么高,箫便是从这么高摔在了石板地上。
梅盛林向来珍爱的一柄箫就这样生生摔成废物,她一时懵了,贾衍倒先哭起来,张知阑抱着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认错求饶,她呆呆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不像在求饶,而像恶人先告状。
她没有力气再去搭理他们,将那两段箫捡起来,那裂痕跟摔在她心上似的,这柄萧自她七岁时第一次见到梅盛林,便跟在他身边,将近十年,现在到她手里,先是跟废物一样被束之高阁,现在又被摔成了真正的废物。
她几近怨恨地瞪着那对母子,心中隐隐觉察到阴谋的气息。
羡王看见她的神情,心中的嫉妒开始像火一样腾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却平静:“不过一把箫而已,断了就断了,你们出去吧。”
不过一把箫而已,断了就断了……她紧紧地握住断箫,似乎能感觉到它的生命中从她手心流走,渐渐变成两具灰白的小小的尸体。
“你故意的!”她站起来朝他怒目而视。
他觉得很好笑似的,说道:“我故意的?这东西又不是我摔坏的。何况只是一把箫而已,你有五六十把,若这不是梅盛林送的,你还至于如此激动吗?”
“我激动?我若真激动,你那奸诈的侧妃和儿子就不会生龙活虎地走出这里!”
“呵,怎么,你还想为了这死物杀了我的侧妃和儿子吗?”
“是!”她疯狂地吼道,“我就是要杀了他们!”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冲到墙边,拔出剑,当即往外冲去,可惜门还没出就被羡王一把抓住了胳膊,他的手跟个铁圈一样,又硬又紧,怎么都挣不脱,她气急败坏地朝他挥剑,当然没砍到,反而挨了一巴掌,人被打得摔在地上,险些当场晕过去。
她维持被打倒的那个姿势不动,许久,听见他走出去关上了房门,还吩咐众人都不许进去。
房间里一时间黑沉沉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感觉不到,箫的断口扎进她手心 ,流出血来。她被压抑得太久了,若不是这次发作,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的脾气曾经是那样火爆,但猛虎永远不可能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