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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请得动一国之君,秦国上下,也独独有吕不韦这一人了。
兴平嘱咐了董慈几句, 大概意思就是去了少说话别做事,乖乖跟着赵政别乱跑,也别东张西望就行。
厉害关系董慈自然晓得, 兴平说的时候她也就一一应下了。
这里不比后世,法度森严,等级贵贱分明, 尤其是在君王大臣前面, 更是要诸事小心, 最好就是别说话,也别多事, 安安分分跟着赵小政, 看一看,见识见识就可以了。
董慈本来是这么打算,也准备这么老老实实奉行到底的,只是有时候事与愿违。
马车走了有差不多快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董慈跟着赵政下了马车。
吕不韦请的人不少,董慈一下车就见对面也站着不少人, 车马奴仆簇拥着三五个年轻人, 华服美玉恣意潇洒, 看起来贵气非常,今日能来此地赴宴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是似乎来者不善,站在最前面的俊面青年看见了赵政,眉梢顿时挑得老高,他语调不高,眼里的不屑却丝毫不掩,嗤道,“尔等人怎么来了。”
尔这个字,在这个年代比直呼其名还无礼,董慈心里才想这人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兴平就在旁边低声提点了,“快低下头,这是正卿家的嫡子,游辛友……招惹不得……”
正卿也不是大到顶天的爵,何以嚣张至此,董慈听得蹙眉,兴平又低低补了一句,“他是夏太后的外甥,很得势,不好招惹。”
董慈这下知道这人是谁了,夏太后与韩美人同是韩国的公室之女,嬴成蟜又是在跟前看着长大的,于公于私,夏太后都不可能喜欢赵政这个亲孙子的。
和在漳水上下毒谋害相比,鼠辈之徒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还真是不够看的,并不值得挂心。
赵政神色如常,并不放在心上,董慈心里却很不高兴,掀着眼皮看了这狗仗人势的小人一眼,心说驴蒙虎皮,难怪籍籍无名,鼠辈尔尔。
游辛友微微抬着下颌,抱手而立,一副拿鼻孔看天的欠抽样,赵政却并未理会,连眼皮也没掀一下,抬脚就上了台阶,领着董慈兴平往正门走去。
游辛友见他们要走,扬声讥讽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听闻赵姬与相国有旧,难怪相国要对你格外关照用心了!”
董慈脸色骤然大变。
游辛友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一时间喁喁私语哗然四起,可十几二十人竟是无一人出声制止,一干人交头接耳目光放肆,竟是没半点将一国公子放在眼里,董慈一一看过,心沉至谷底,当下便从赵政背后站出来,喝斥道,“竖子放肆!”
董慈脸色冰寒,也不等众人反应,开口就厉声喝道,“无状竖子!君国血脉也是你等相鼠之辈能非议的!公子政貌肖国君,形似秦昭王,尔等怀疑公子政血统不正,莫不是连先帝与昭襄王的来历也要揣测分辨一番!皇城之内昭襄王英灵之下,你口出狂言满口喷粪!好大的胆子!”
董慈既然开口骂了,自然是捡着痛处骂,她的声音又尖又厉,虽是童音稚嫩,却目射寒光,怒意滔天掷地有声,如当头棒喝,字字分明锤击在众人心上,枉议先帝明君,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抄家灭族的!
一行人果然面色大变,游辛友脸色寡白,张嘴欲分辩,董慈哪里会给他开口的机会,面如寒冰的厉声喝道,“蛇蛇硕言搬弄是非,非议造谣是为无礼!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亏你为正卿公爵之子,简直是有眼无珠人如粪墙!忠孝信义礼义廉耻你占了哪一样,公爵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血脉正统这种流言绝对不能放任,董慈口出恶语只是想彻底遏制它,骂着骂着却是真生起气来,只她话音刚落,气还未喘平,就听见了一阵舒朗的哈哈大笑声,笑声越来越近,众人回过神来皆是脸色大变,连赵政都微微变了脸,来人不是相国吕不韦,就是国君嬴异人。
众人口里唤着见过大王见过相国,慌慌乱乱垂首跪了一地,兴平正手忙脚乱地想将董慈扯跪下来,那边众人就簇拥着国君过来了。
“都起来罢,不必多礼。”
董慈一看嬴异人的样貌,心里就更生气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赵政是谁的儿子,偏有人拿赵姬生事,分明是想借此混淆视听,彻底将赵政踩到沟底去!
嬴异人是个很温和平顺的人,但就算如此,也盖不住他是秦家人的血脉。
高大,俊美,眉眼立体深邃,常年富足的生活虽是将他刚硬的轮廓软化了几分,五官却还是能看出赵政的样子。
秦国人本来自身条件就偏高大硬朗,又加上商鞅变法之后举国尚武,秦国的男子长相气质普遍都比较刚硬粗犷,纵然是皇宫王室有各地的娇柔美女混合了基因,也只会让子嗣后代的五官面貌显得更俊美更精细,秦家人的血脉在那里,又岂是说两句,就能改变得了的。
历史诚不欺我也。
董慈看向嬴异人身旁一身官府的中年男子,个子中等,长相雍容,面容温和细白,是另一种儒雅贵气,自是相国吕不韦。
史书诚不欺我也。
董慈心想,秦汉之后那些想在血统子嗣上做文章的卑鄙小人们,第一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有关秦国人外貌特征的记载,第二该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嬴异人就算与吕不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