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清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见皇帝一副愁苦的样子便囔道,“这是此次查明了真相,若以后嫔妾也拿不出证据该怎么办?是不是就要到冷宫去住了,或者…或者直接赐白绫了?”
“不许乱说!朕原本就是相信你的,咱们迟早会有孩子,你怎会去嫉妒宜嫔。”皇帝惜惜地圈她入怀,“说到底还是宜嫔自己大意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宫女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胆子栽赃陷害!”
苏琬清庆幸自己想起了宜嫔身边宫女的不对劲,若再晚一天,教那宫女把红花给处理干净了,那才是死无对证!
“那究竟是谁指使了那宫女栽赃给嫔妾?”她温驯地钻进了皇帝的怀中。
皇帝久久不语,思虑片刻方道,“估计你没印象,景阳宫里的一个贵人。”
苏琬清也缄默下来,景阳宫在东面,离着抚辰殿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与自己结仇?那位贵人也是当了替罪羊吧!皇帝此举便是有意将事情化小,能让他忌惮的,也就是那些家世尚可的女人了!
谋害皇嗣之事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皇帝为弥补宜嫔丧子之痛,特意晋升为芬仪。按理说,苏琬清白白蒙了冤屈,也当有所弥补才是,但她自知风头太盛不是好事,便坚决地推辞了皇帝的好意了。
皇帝知道她的顾虑,也不强求,只暗地里表示恩宠。譬如她送的那把墨玉纸扇上要盖上私印,时时把玩在手中,又譬如御笔亲书牌匾赐给她,总之,他能想到的都办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按理说自己将近而立之年,不应该跟情根初萌的毛头小子一样傻啦叭叽的。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发自内心地想和她亲近,仿佛少了她,自己的灵魂也残缺不齐了。
皇帝这头倾心绝恋着,但苏琬清却愈发地清醒,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戒备,除了不能让皇帝看透自己的身份,还要防着后宫的女人们,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甚至能毁了一个人。
“小主,该用药了。”
苏琬清望着瑜英手中捧着的青胎瓷碗,里面是满满的黑稠液体,直叫人作呕。
瑜英看着她一副嫌弃的样子便笑了,“小主若是想怀上皇嗣,还是按时服用的好。”
这正是太医调配的嗣子药,原因只是上次昏倒,太医说她体寒不易有孕,皇帝一着急,便让太医开了方子为她调理身体。
苏琬清接了过来,仰脖一饮而尽,春兰立刻走上前来递蜜饯,含在嘴里后方才觉得舒服了些。
“也不知这般用心,几时才能有孕。”苏琬清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沮丧地半靠在了贵妃椅里。
瑜英安抚道,“小主圣宠不减,皇上又责令太医多看顾您的身子,想来是小主子很快就会来了。”
苏琬清不尽然摇摇头,原本指望用孩子来固宠或者扳倒劲敌,如今这想法是走不通了,她半倚在绵软的秋香褥里,背后着地窄瓷中插着的梅花假支衬的面孔莹白如玉。
“皇上还是没翻元姐姐的牌子吗?”
“是,元贵人福分浅啊,小主都帮她到这份儿上了,依旧是不得圣心。”
苏琬清转首去看菱花窗外茂密的槐树,葱葱茏茏,遮天蔽日,正好挡住夏日浓烈的阳光。等到入秋后,槐树叶子就会落光,就不妨碍秋日的阳光射进卧房中了,甚是正好。
她虽然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但却想专房独宠,发自内心的不愿让皇帝宠幸别的女人,因为在她看来,昨儿和别人睡在一起,今儿又来和你睡,实在是反胃恶心。上次为把元杏瑛推到皇帝眼前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得宠,能不能帮助自己。
这夜,皇帝照旧驾幸抚辰殿,苏琬清难得打扮的明媚了些,水粉轻纱罩素袍,飞天云髻钗花珠,佳人自天成,回眸百媚生。
皇帝热切地扶起了蹲身行礼的苏琬清,眼里透着亮,“今儿怎么想起梳妆来了,你不是向来随性么?”
苏琬清娇羞地道,“皇上快别说那些时候,嫔妾放着规矩不守,总是御前失仪。”
皇帝否定地哼了声,双手捧着粉颊在鲜嫩的唇上吻了吻,臊的苏琬清忙拍掉他的手,“这儿还有人呢!”
皇帝得意非常,撩起袍子下摆跨进了殿里,一边道,“淡妆浓抹总相宜,用在琬琬身上是不错的。只是朕现在好奇,你双亲要有怎样的面容,才生的出这样俏丽的你。”
苏琬清忽然沉寂下来,原本和煦的笑也一丝丝隐退了,皇帝看出问题来,只问怎么了。
“皇上不知道么,嫔妾是过继到苏府的,不过认在母亲的名下,才得了嫡女的名号。这件事,家父当初是上报了礼部的。”
皇帝迟疑地哦了一声,按理说只要本府有亲生嫡女,那么过继的嫡女可以不参加选秀。如今苏琬清进了宫,看来苏家是没有嫡亲女孩了。
“是朕唐突了,那你父亲是苏晟的兄弟?”
苏琬清听见皇帝说“唐突”,连忙蹲了蹲身,“父亲没有兄弟,嫔妾的生母是他的庶妹,碍于身份,只能喊生母一声姑姑。”
再没有比这难以启齿的事儿了!难怪上次在病中,她一直喃喃地喊“姑姑”而不是双亲,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过继呢?
“生母是庶女,所以当时嫁人时草草就配了当姨娘,后来生了嫔妾没几年,生父就撒手而去了。大夫人容不下妾侍们,把生母赶出来,无奈之下生母只能带嫔妾回苏府。母亲膝下只有一个哥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