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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种下去不久的菜籽有些已经发了芽,绿茸茸的一小片儿,像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小朋友脑袋上的细绒毛。
乔乔拨弄两下那些“茸毛”, 又去摸摸爬藤架上刚爬出一小段嫩藤。免不了有些忧郁。
以前都是她出门去工作,回到家沈苍总会在。这会儿变成沈苍出远门,她每天回来都得对着黑灯瞎火偌大一个屋子。
……也真是奇了怪了。两个人住的时候乔乔还觉得这房子有那么点儿局促呢。这会儿不过是沈苍人不在家里, 她就感觉房子空旷得要命。
和沈苍在一起的时候乔乔也没少出去应酬,应酬那就基本都是在外面吃。乔乔是被沈苍养叼了胃口,可也还不至于外面的东西一口都吃不下去。现在她是吃什么都觉得难吃、不好吃、索然无味。无论是有名的老店,还是新开的网红热店,她统统都是三口下肚就感觉没了胃口。
要不是乔乔确定沈苍不会害自己,她都要怀疑沈苍是不是在给自己吃的东西、喝的饮料里加了药,搞得自己上瘾成性,总是想得慌。
不到一周,乔乔已经瘦得下巴都变尖了不少。
阿杰刚开始还有心思调笑乔乔说:“咋们乔工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见乔乔真是“衣带渐宽”,立刻组织建筑一组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们出谋划策,誓要让乔工吃饱吃好。
沈苍临走前警告沈母和沈父不许搞幺蛾子,不是天砸下来别去烦乔乔。沈母听了可生气了,在儿子走了之后大骂这个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没过几天见儿子真好好在片场拍戏了,眼珠子一转就还是按照两周见一次面、吃一次饭的老规矩去了城建集团接乔乔。
沈父哭笑不得,又拦不下自家这位——结婚这么多年,这位的性格他还不知道吗?他要敢拦,一准儿是火上浇油。
沈母嘴巴上说着儿子不在正好,儿媳妇这会儿没人撑腰,自己要趁此机会给她立个规矩,让她知道家里谁大谁小。省得以后他们老俩口被儿媳妇儿骑到了脑门儿上,日子过得惨兮兮、苦哈哈。
沈父也懒得戳穿沈母。这人分明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再难听的话都说得出,也不管听的人受不受得了。你要她坦诚些别对人恶言相待吧,她立马就恶形恶状给你看,并以此证明自己真不是害羞,自己真没想过对人好,自己就是个大奸大恶的大坏人。
见了乔乔,沈母直接把“立规矩”几个字咽进了肚子里,根本是恨不得把人直接抬回家里养着,再叫好的老中医上门来看看,好给儿媳妇调理调理。
——乔乔憔悴得很,一个多星期前还灿烂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姑娘如今脸上厚厚敷着一层粉也不见气色好上多少。她穿着套装在办公室里办公,身子柔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要倒。
阿杰见沈母和沈父来等乔乔下班,挺狗腿的就过去了。
“伯父伯母好。”
“你好你好……”
沈母只顾着从二十八楼的前台偷看乔乔的办公室,理都不想理阿杰。只有沈父应了阿杰的话。
阿杰是亲眼见过沈母大闹乔乔办公室的。出席乔乔和沈苍的婚宴两次,还给乔乔当了伴郎的他也没看见沈苍、乔乔和沈父、沈母有和好的迹象。所以在阿杰的概念里,乔乔和沈苍父母也不过就是明面上过得去,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沈苍外出不在的事情建筑部的人都知道,这会儿沈父和沈母一起来找乔乔,阿杰能嗅到的只有隐约的烟火味。
“……我们乔工最近真的是过得不大好,吃不好睡不香的。”
和沈父沈母寒暄了一会儿,阿杰拐着弯儿地向老俩口提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们乔工这样的。她是真的太喜欢沈苍了。”
当阿杰是个拦住自己看乔乔的讨厌背景板的沈母一听阿杰这话,脖子一拧终于转向了阿杰:“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以前都是沈苍给乔姐做饭吃的,现在沈苍不在,乔姐饭都不怎么愿意吃,睡觉好像还天天做噩梦……”
被沈母那刀子一样的眼神割过脑门儿的阿杰没发现自己被吓得对乔乔的称呼都改了。他缩了缩脖子,忽然很后悔跟沈母说沈苍给乔乔做饭的事情——但凡把儿子当宝贝的妈,那听见儿子给儿媳妇儿做饭都是要发飙的,觉得自家儿子娶媳妇儿不是为了去给人当佣人。
阿杰的本意是告诉沈父和沈母乔乔是真的很在乎沈苍,很喜欢沈苍。沈苍不在就请二老念在乔乔这么喜欢他们儿子的面份上不要来为难乔乔。这下可好,他已经能想见沈母这个恶婆婆化身为蛇发美杜莎,要对着自己还有被自己害惨了的乔乔吐毒蛇信子了。
唉,乔工,阿杰对不起你。就让我阿杰先作为炮灰替你拦一拦恶婆婆,多给您两秒钟的宁静吧……
阿杰认命地想着,挪了挪脚步挡在了走道中央。
然而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沈母依旧没发飙。阿杰忍不住抬起头来往沈母的方向一看,不料这一看才发现沈母已经带着沈父走了。而沈父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正对着他莞尔而笑。
莫名地目送了沈母和沈父,阿杰也不明白沈母和沈父来这一趟究竟是要干什么的。但他生是乔工的人,死是乔工的鬼,作为乔工的头号小跟班,他只要确保乔工没事就行。
这会儿送走了黑山老妖一般来势汹汹的沈母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