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汇报工作的灶神被送走了,到了年十,桃爷会再把灶君接回家来,当然,所谓的接回来,也就是去镇上再买一张画像贴灶房里。至于四宝祭灶途中放屁事件,除了引发桃爷心里一丝郁闷外,家里其他人都当笑话来说。
祭灶的贡就是一家人的晚饭,李氏一边分发馒头和糖果,一边说道:“吃了祭灶果,脚骨健健过!”
当李氏给四宝递糖果时,噗嗤的笑出声来,台词也改了:“吃了祭灶果,不再放屁了!”
四宝接过糖果,幽怨的看着李氏,委屈道:“奶,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咋那么多屁?我实在憋不住了,才得罪灶王爷的!”
李氏忍着笑,又奖励四宝一个白面馒头,和蔼道:“乖孙,放几个屁有啥的!咱活人还能被屎尿憋死啊!奶告诉你啊,灶王爷啊可是上天派下来监察民情的神,他老人家什么没看过啊,他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咱家四宝又听话又懂事,灶王爷才不会怪罪你呢!”
四宝心思单纯,很快就不沮丧了,开心的吃起饭来了,左一口糖果,右一口大馒头,最后吃不完,还是他爹长贵帮他吃下的。
到了二十四这天一早,都忙着扫尘了。
屋里屋外院前院后都要彻底清扫一遍,桃爷砍来根细竹竿,把稻草绑在竹竿顶端,举高了把屋顶的灰尘和蛛丝扫下来,李氏带着儿媳妇翻箱倒柜的打扫屋,犄角旮旯里积累着一年的老灰,都要扫的干干净净,李氏说这些都是尘秽,不清扫干净,家人容易生病。
院坝里的积雪都扫到菜地里了,只留下孩们的雪人,雪人眼睛本来是圆溜溜的算珠,如今换成了两个核桃。雪人的面部一下怪异起来,不过孩们还是很满足的,戏称大眼睛雪人。
长富和长贵去井边挑水,水桶就放在院坝里,然后搬出家里的桌椅板凳用竹刷清洗干净,等阳慢慢把水气晒干。
男人们忙完手里的活儿,还有更重要的活等着他们,就是把院周围的檐沟疏浚一番。一年来雨水风沙早在檐沟里积满了枯叶和砂石,桃爷扛着锄头提着竹篓就忙开了,长富也帮着提土装背篓,长贵则负责把这些枯叶砂石背到别处倒掉。
李氏和儿媳妇把屋收拾完毕,然后拆下被褥和床帐,拿到河边清洗。
今天几乎全村人都忙着扫尘,河边的媳妇婆可想而知,都排上队了。李氏都有经验了,她也不着急,提水到岸边空地上,把脏的被褥床帐泡到大木盆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板凳,坐在木盆旁边用搓衣板慢慢搓着。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正是化雪的天气,河水冻的刺骨,女人们却洗的热火朝天,五成群的聊着,这边一阵笑声,那边一阵骂声,嘻嘻哈哈的尽是年味儿。
到中午时分,被褥才洗了一半,李氏先回去做午饭,留两儿媳妇继续洗,饭好了就让大宝来河边喊她们回家吃饭,饭后,婆媳人再一起到河边继续洗。
等到被褥床帐全部清洗完毕,院里已经搭起了竹架,红红绿绿各色的被面床单床帐挂在竹架上,随风轻摆,滴滴答答的水珠儿汇聚到一起,流到院坝边的菜地里。
孩们在悬挂的被单里藏猫猫,李氏气的抓起一根枯树枝赶人,“臭小些,皮痒了是不?把架碰倒了被单弄脏了,你们就背下河去洗!”
大宝只好带着弟弟妹妹到院外玩,很多孩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家人赶出来了,正好聚集到一起玩,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玩的,孩们只能玩兵抓匪的游戏,毕竟跑着暖和些。
腊月二十六晚上,桃爷把需要采买的年货又梳理了一遍,准备二十七一早去赶集,一趟买齐全。长富和长贵背着背篓跟着一起去,孩们嚷着要跟去,被无情打压下去了。
李氏照旧准备好干粮水壶,五更天把桃爷和儿送出门。
冬天的早晨黑漆漆的,幸好几人对况无比熟悉,长富提着风灯走前头,桃爷走中间,长贵随后跟上。他们在村口遇到好几家出门赶集的人,大家相互打过招呼,正好一起去镇上采办年货。
集镇人多了,都是四面八方赶来的采办年货的人,同村的人一到集镇就散了。
桃爷把怀里的钱袋摸了摸,找了个僻静地,把钱分给长富和长贵,一人负责采买几样东西,然后在出镇口汇合。
等到父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刘氏和张氏去灶房端来烧好的热水,让公爹和相公洗洗,暖和过来了,李氏才从灶上端来热着的饭菜。
祭灶那天煮的腊肉香肠,这几天一家人都配菜吃,腊月底每天都有荤菜,要是赶上村里娶亲的人家多,加上挑回来的粉蒸肉,腊月里的伙食就更好了。
一天都没吃到热乎菜了,这会儿喝着热热的玉米糊糊,吃着蒸软的猪头肉,父人胃口大开,吃完后心里舒坦了。
饭后,桃爷拿出采办的年货,一一展示。坛泥封贴红纸的高粱酒,十斤瘦猪肉,十斤豆腐,十挂炮,两把香,一捆蜡,两卷纸封,四盒茶叶,支银簪两朵淡绿色的小绢花,一些笔墨纸砚,还有几斤韭黄和豆芽菜。
年货除了家里自备的,采买的不多,都是过年必要的。
李氏指着簪问道:“老头,买错了吧,事先没说买这啊!”
桃爷笑道:“今年收成不错,临时决定给你和两儿媳妇买个簪,花样都是长富和长贵挑的,绢花是给妞妞买的。”
长富把那支雕着桃花儿的簪给了刘氏,刘氏甜蜜蜜的收下了。张氏也赶紧催长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