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羡躺在床上,注视着男人的后脑勺,指尖的烟丝起了一缕青烟,藤绕在暗黄的灯下,把他背影勾勒的寂寥又懒散,恍然若觉,他真的成熟了很多,心事重重。
“周斯越。”她唤。
他低头掸烟,鼻腔出声:“嗯?”
“叔叔阿姨还好么?”
自见面起,这个话题仿佛被他刻意避开一般,从没提起过,丁羡几次想问,又怕触及他内心一些不愿提起的事,一直没敢问,今日是再也憋不住了,毕竟周夫人当初对她千般好,万般好。
周斯越半晌没作声,就剩手上的烟灰明明灭灭,积了些许灰,才答:“还好。”
丁羡哦了声,盖上被子,声音惆怅:“他们现在住哪儿?”
“在南方一个镇上。”
小姑娘声音渐弱:“退婚不是我的意思……”
话还没过,那道背影忽然站起来,周斯越把烟按灭,趿着拖鞋朝着床这边过来,丁羡赶紧闭上眼,就觉身侧的床重重陷下去,身边有人躺下来,高大的身影占了半张床位,男人闭着眼,低声:“不关你的事,睡觉吧。”
丁羡微微侧过身子,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盯着他打量,轮廓分明,圆润的下颚线如刀刻一般,线条冷硬,眉眼上挑,鼻高唇薄,寸长的发,格外利落。
谁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怎么他就越变越好看呢?
阳光、痞气。
沉默、寡言。
每个他都是岁月的爱子,老天对他不公,可好在,岁月如刀,却对他温柔。
周斯越闭着眼,忽然拎了个枕头放在床中央。
丁羡低头看看枕头,又抬头看看他的脸,不解:“这什么?”
周斯越眼皮也没掀,懒散地说:“防止你半夜爬过来。”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丁羡气急,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一点儿毛发都不肯露出来,蒙着被子气急败坏嚷了声:“谁爬过这条线,谁就是小狗。”
喊完,丁羡躲在被子里狂喘气儿,心砰砰砰狂跳,从他在身边躺下那刻开始,听着他微喘的呼吸声,她就已经面红耳赤不行。
周斯越终于睁眼,侧头看了眼,只看见一床被子,勾了勾唇角。
丁羡悄悄掀了被子一角去瞧,刚巧撞进了他微侧着头,似笑非笑的视线里,小脸儿唰一红,又忙不迭钻进被子里,再也不敢把脑袋探出来。
得嘞。
本质上还是有点怂。
周斯越乐了下,重新闭上眼,“睡了。”
被子里传出一声微弱地:“晚安。”
二十分钟后。
被子里的人睡的香汗淋漓,周斯越睁眼,盘腿坐起来,看了眼床侧的人,揉揉脖子静看了几秒,把被子下的脑袋给抖落出来,小姑娘大概是真累了,睡的正酣,嘴唇微微张着,嘟着嘴,莫名可爱。
周斯越盯着看了会儿,又怕蚊子飞进去,稍稍往上扯了扯被子,遮住嘴唇,这才翻身下床。
几秒后。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是今晚洗的第二个澡。
……
翌日清晨,丁羡刚醒,第一节 是王教授的课,她看了眼手机,忙从床上蹦下来。
周斯越拎着早饭进来,随手关上门,看见丁羡咋咋呼呼地边扎头发边冲进卫生间,把早餐往桌上放,走到卫生间门口递了把刚买的牙刷进去,倚着门问:“谁的课?”
“谢谢。”
丁羡扎好头发,接过,边抹牙膏边说:“王春华。”
王春华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迟到准扣期末成绩,累计三次迟到这门课就直接当了,旷课就直接当,平时成绩是一分都不会给,丁羡急得手抖,周斯越倒是淡定地倚着门看着她刷牙。
“早饭在桌上,走的时候别忘了拿,你手机没电了,昨晚帮你用万能充冲了下。”
安排得井井有条,事无巨细。
丁羡举着牙刷一愣,半口水含在嘴里,鼓着脸狐疑地看向周斯越,她手机没电了她怎么不知道?
周斯越挑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提醒她:“七点半了。”
她咕噜咕噜把水吐了,“你不去上课?”
“下午去。”
“逃课?”丁羡探了个脑袋出来。
“叶教授的课,我不用去。”
“叶教授把你除名了?”
周斯越斜她一眼,拉了张椅子,去开电脑,大剌剌敞着腿,取了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手搭在桌沿上,慢慢地吞云吐雾,才轻描淡写地说:“学完了。”
“……”
后来丁羡才知道,周斯越在叶教授的实验室早就把这学期的《人智导论》学完了。
手里似乎还跟了叶教授一个项目。
丁羡回去的路上,翻了翻手机,十几个未接和十几个短信都是寝室几人发的。
翻着翻着。
咦——
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