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玲接过信来,看了几行,不断把吴长方揪到灯下,问这个是什么字,那个字怎么认。娇嗔地埋怨:大哥的字真潦草。吴长方便接过手来,俩人依偎了一起看。看毕,吴长方与春玲拉开距离,相互将目光一碰,同时朝屋外努了努嘴。接着就一前一后悄默声儿出了屋外。二人在院中枣树下嘀咕了片刻,春玲又笑盈盈返了回来。一进门就对文景道:别发愁,一家人有难同当嘛。老二回去找老三,一起筹款p>
啊?当春玲再重复一次,确认吴长方是回去取钱时,文景那张成o形的口才拢回来。可是,她又在一阵兴奋的冲动下,惊喜地叫了声:这是真的么?接着那目光中的狂喜突然又暗淡下来,变成了大惑不解。她实在搞不清该出手的吴长红都一毛不拔,怎么这一对夫妻倒大方起来。
嫂子,你听我说。有一项伟大的事业可以让你忘掉所有的烦恼,可以给你带来滚滚的财源。这,就是无比辉煌的仙女雷德事业。春玲激情澎湃地动员文景道,同是吃五谷粮食的人,为什么有人病病歪歪,有f=/q/=_k>司徒〗】悼的兀恐饕是营养蕐鳎机体内缺了某种稀有元素。比如:你要有一双明亮的眼綾就需要胡萝卜中的维生素A。
文景便接着春玲的话道:可是,一顿饭吃够五斤胡萝卜,这维生素a才够用。请问我们谁能一顿饭吃下五斤胡萝卜呢?仙女雷德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难题!
怎么,你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春玲见文景也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咯噔一沉,不免大失所望。她原本是想发展文景为自己的下线的。
咯咯咯,我那天去供销,就偷听了你的讲演。文景笑道。
真好记性!春玲一高兴又在文景身上擂了一拳。她从衣袋里掏出个绿色的小纸盒来,让文景看。只见这小盒儿包装精美,外面一层透明纸在灯下闪着亮光。这里面就有浓缩了的胡萝卜素。都是铝塑包装袋。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十斤胡萝卜的价值。吃一小袋就相当于吃十斤胡萝卜!浓缩了的便是精华嘛。当然了,还含有其它的稀有元素。说到此,春玲见陆富堂早已躺在里边的炕角,发出了雷鸣般的鼾声;而文景娘却强睁睡眼,硬撑着陪她们。就劝老人道:这儿又没有外人,您老也快躺下歇着吧。
文景便爬上炕去,给睡熟的老爹盖了条棉花绒毯子。同时又把娘扶到被垛前,让娘靠着被垛打盹儿。她一边干这些,一边暗自琢磨:春玲和吴长方之所以慷慨解囊,恐怕正是瞄中了她这个培养对象。想在西山矿发展传销络。她如果不答应,他(她)们必然会翻脸。可答应吧,又有违自己的良心。
这事儿好是好,可我一个人做不了,得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呢!文景推托道。
哎呀,真正是善解人意的嫂子哩!春玲听了文景的话,表现得无比兴奋。我们正是想通过你动员大哥也参加呢。他不是担任了工会副席么?你让他发动发动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传千,矿上的人们又都有活钱,这雪球不是越滚越大了么?啊呀呀,到那时,你还愁没钱花么。不瞒嫂子说,我已经上了营销部任的级别,能坐软卧去广州提货了。将来还有乘飞机去美国的机会哩。这仙女雷德的总部就设在美国说到飞美国,春玲的两条胳膊往起一伸,上下扇了几扇,作出大鹏展翅状,得意地在地下转成了陀螺。
要不是病娃儿拖着我,我马上就和你一起搞。文景嘴上这么敷衍,心里却估摸着,也不知吴长方能给挪兑多少钱。为了顺着春玲的意,她脸上便也努力作弄出既兴奋又羡慕的笑容。
嫂子啊,我听说,春玲又神神秘秘地趴到文景耳边说,那慧慧还活着呢!这事儿得瞒住咱赵家那二位老的。要不,他(她)们又要缠磨我帮他们给那短命的配鬼妻。慧慧她活着都不惦记她闺女,你替她操的什么心、犯得什么愁?因为这个病茄子,可能你对妹子我还存在误会。嫂子,这可犯不着啊。在长春时,我和这娃娃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后来实在是没想望了,这才放弃的啊。你说咱抬举个闺女,还不和栽花、种树一样?咱是想选个嫩朵朵、好苗苗呢,还是拾破烂似的捡个病秧秧呢?咱是养女防老呢,还是想自晦气呢?实话告诉你吧!那病没治!我当初为什么不把她退还给你,又转送了旁人?正是为嫂子好啊。想不到你硬把个愁器揽到了手上!哎哟哟,好我的傻嫂子哟。你好歹也听一听知心人的劝。顺其自然,再别破费了。春玲再一次放低声儿道,为了那娃儿早日摆脱痛苦,不妨采用安p>
不!文景一听她在长春就发觉了这娃儿的病情,却一直 隐瞒着,便胸脯起伏,怒不可遏。这时又见她说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便愤怒地瞪圆了双眼,声嘶力竭道,这,这都是给耽搁了!我一定要医治她!
怎么啦,什么耽搁了?文景的娘被女儿吵醒了,迷迷怔怔问。
此时,院里出现了手电光。吴长方进来了。他那断臂一侧的腋下夹着个手电筒,一只手提着个塑料袋。一进门就把塑料袋交给了春玲,自己又用那一只手从腋下掏出手电来灭掉。春玲便从塑料袋中摸出个纸包来,交给文景。吴长方则做出愧疚的样子,说:这几个钱如果是买米买面还顶些事儿,如果用来治病,那就不够打个水漂了。可惜我们手头都紧。
文景接过那被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