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珺一怔,替卫怀慎更衣的双手停留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前些日子侯爷忙着关内粮道的时候,我本想告诉您,可是您为了粮道忙得日益不休,就不好再给您添麻烦。”
“糊涂,那丢的可是我卫国侯府的世子。”卫怀慎斥责道。
魏珺目光微微停滞,多了两分y-in翳,很快就掩盖下,低声道:“我早就命绪儿去找了,世子本该与绪儿一道回来的,可她选择滞留衡水,乐不思蜀,让绪儿一人回来。好在老天保佑,绪儿平安回来,哪儿晓得她自己失踪了,绪儿比她小上几岁,最近忙着去找她,好几日都不得休息了。”
一番话打消卫怀慎本就不大的火气,此事闹到韩元那里,若不尽心去找,韩元只会认为他苛待嫡长子,与他后日的仕途并无好处。
这个逆子只晓得给她惹事。
他想了想,来不及换下朝服,自己去前院命小厮加紧去找。
魏珺就好像没有看到他急迫的样子,坐在桌前对着茶壶发怔,侯爷在意的是自己仕途,而不是世子的性命,刚刚发火是因为在韩元面前丢了面子。
算算日子,年后沐国公就会回朝,到时卫长庚多了助力,世子位置就拉不下来了。现在她自己在外面被人追杀,怨不得侯府照顾不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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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朝代愈靠近都城,经济愈加繁华,偏僻的地方绝对想象不到繁华的程度。
君琂由奢入简,再回到经济繁荣的地方,并无多大的感慨。一路上见到的大夫也不少,每每都不如沈从安,有的时候她想把沈从安接过来,或许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路上遇到无数拨刺杀,陆琏都带人挡了回去。
时间久了,杀手总能找到他们,陆琏奇怪不已,就算几人乔装改变扮还是不行。
冬至前的那夜,他们到达洛阳城,找了客栈暂时住下,打算在城内寻名医。
住进客栈后,陆琏忍不住将君琂请出屋子,一路上他也看明白了,君相待这个少年比当年待代王都要亲热,但被追杀这么久,他经历这么多年的杀戮直觉告诉他,所有的追杀并不是针对君相一人,有的刺客专对卫世子而来。
他将话说明后,君琂并没有显示多吃惊,他就猜测君相也明白这件事了,他直接将话说开,“卫世子的相貌不易改变,眉梢那颗朱砂尤为显眼,要不我先秘密送您回长安城,卫世子留在此处,待您安全再请卫国侯来接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卫长庚自有父母在世,总该与她父母通信才好。
君琂微微沉吟,绝对道:“在洛阳停留几日,我会想办法帮她改扮的,不会再引人注意。”
陆琏不好再说,将人撇下也是不厚道的事,既然君相有办法就先等着。
洛阳城的晚间尤为热闹,大唐也有宵禁,但洛阳不是都城也就不会太苛刻,从客栈高处推开窗户,街上华灯初现,叫卖声也是充满乐趣。
卫长宁历来歇得早,不愿给人添麻烦,君琂一向将她安置好后才会离开。洛阳城内的客栈奢华且周全,君琂选的是套间,里外两间屋子,更有两张床榻,仅一门之隔,门一关便是两间房。
君琂将人安置在里间的屋子,临睡前在榻前小几上放置了杯热水。
第二日的时候,陆琏请了大夫过来,接连摇头,陆琏对沈从安的话感到怀疑,道:“莫不是那个姓沈的又在诓我们,一路走来的大夫都说治不好,就他说容易,若是按照以往,我定把他绑来。”
君琂目送着大夫离开的背影,敛容正色道:“你现在去绑也还来得及。”
陆琏:“……”
他总算明白,君相为了这个小子,什么违背原则的事都做得出来,这个想法绝对不是刚刚才有的。他望着少年晶莹如霜雪的面庞,咬牙道:“我这就命人去将沈大夫请来,不对,绑来。”
听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卫长宁眉眼弯了弯,听着脚步声消失后,道:“他很忠实,也很有趣。”
“有趣不假,至于忠实二字,你好像知道很多。”君琂道。卫长宁转向君琂所在的方向,看不见君琂深如渊海的目光。
卫长宁咬舌,她险些忘了君琂不是普通女子,方才只是想告诉她陆琏此人可信,不想君先生会察觉出其他的事。她想了想,讷讷道:“猜的。”
这句话糊弄旁人或许有效,君琂是断断不会信的。她也不会与卫长宁计较这些小事,天气愈发冷了,气候干燥,卫长宁的唇角上总起了一层白色皮,君琂倒杯水置在她的手心里。
水的温度与人的体温不同,卫长宁碰到君琂的手背,还是不自觉地紧张。
君琂则道:“刺客并不只针对我而来。”
卫长宁心中旖旎的心思被迫收起,打起j-i,ng神去听君先生的后话,“世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君琂将话题抛给她自己,卫长宁陷入沉思,抿了抿唇角,最后才道:“可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
“所以你想要证据?”君琂道,卫怀慎此人她没有接触过,是否徒有虚名就看老卫国侯临终迫不及待将世子的位置给卫长宁,就可知老侯爷也知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人。
府宅后院当家做主的那位都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必指望他在朝堂上会有什么建树。君琂深谙y-in谋刺杀的事,只要卫长宁一死,便宜的只有卫见绪。
她面上凝重几分,道:“你可曾想过有证据又如何?”
卫长宁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