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有些傻眼,这便宜老爹想干嘛?
不由看向一边的王承恩,只见他轻轻的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还请父皇明示。”
崇祯对自己的长子还是很上心的,一心想将其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
可现在,他忽然有些失望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朱慈烺是故意跟自己装糊涂。
对于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却多疑的崇祯皇帝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是谁给你出主意,说太祖梦中指点,如今我大明风雨飘摇,是何居心?”
朱慈烺暗道一声坏了,这便宜父皇不吃这一套。
可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若是此时妥协,一切就都完了。
抬起头来,看向坐在椅子上看奏报的崇祯皇帝,毫无惧色,并没有解释太祖是否托梦,也没有解释没用人给自己出主意,而是发出一声长叹。
“我大明纵横九万里,百姓数千万,父皇勤俭、百姓勤恳、为何国库空虚?为何民不聊生?”
这话一出,王承恩脸色都变了,太子殿下今天这是抽什么风,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要是将皇帝惹怒了,该当如何?
偷眼看了一眼皇帝,发现崇祯虽然脸色难看,却并未发怒,这才松口气。
朱慈烺说话的时候,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崇祯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这个太子给废了,见其没说话,赶紧趁热打铁。
“我军装备精良,火器部队更是名震天下,可外无法拒敌于千里,使得建奴、鞑靼、瓦剌屡屡侵犯关内,掠我财富,虏我百姓,内屡败李贼和张贼,却无法将其彻底剿灭?反而让其势越来越大,前几日又攻破我永宁,直逼洛阳?”
王承恩见崇祯脸色越发的难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其将要发怒的前奏。
这个时候赶紧插嘴,跪倒在地:“殿下,不可妄议朝政啊!”
王承恩忽然插嘴,让本来想要呵斥太子两句的崇祯皇帝,恢复了一些理智,对着王承恩摆手道:“你在一边候着,让他说下去。”
“是,陛下。”
王承恩这才松口气,起身退到一边。
这个举动,让朱慈烺对王承恩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刚刚王承恩那个缓冲,崇祯皇帝恐怕会直接暴怒,将他赶出御书房。
来之前所有的准备都会付之东流,甚至失去皇帝的信任,错过这次唯一翻身的机会。
现在让他说,他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继续下面的话。
“父皇,那儿臣就斗胆了,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除了天灾还有**,儿臣认为**为主。”
“以崇祯三年为例,父皇体恤灾民,调拨十万石粮食赈济,可是粮食未出京城就被各级官员贪墨五万石,到了司、府、州、县更是层层克扣,到达地方,只剩下一万石,又被乡绅克扣五千石,真正到了百姓手中,只有五千石,对十万灾民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反之亦然,朝廷每年的赋税并不重,每家每户只需要缴纳十几斤稻米,可是征收的时候,百姓税赋却从十几斤变成了一石,赶上好年成百姓还能勉强果腹,要是收成不够,只能全部交税,人却要吃草根树皮度日。”
“赶上灾年,没有树皮草根,百姓甚至易子而食,这是何等惨状。此时别有用心的人,只要稍微蛊惑,就会引起大规模的民变。”
听到这里,崇祯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这些现象很普遍,他也清楚,所以这些年也斩了不少贪官污吏,只是一茬接一茬的,根本杀不完。
再加上辽东战局,让他不敢去大刀阔斧的整治豪强,免得内外交困,陷入死局。
“这些父皇何尝不知,可我大明如今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感受到崇祯皇帝语气的变化,朱慈烺这才松口气,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神色肃然道:“父皇所言极是,只是有些被反贼占领屠戮的城池,如今已经秩序大乱,正可兴王师讨伐,重新制定新的秩序,还田于民,让他们休养生息。”
崇祯皇帝听了这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沉吟了一下道:“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策略,朕这就派人通知杨嗣昌,让他剿灭张贼之后,实行此方略。”
朱慈烺一听这个满头黑线,根据历史走向,现在杨嗣昌正在四川追击张献忠,竟然最后追丢了,被对方奇袭襄阳,等他回军救援的时候,又遭遇打败直接惊惧而死。
让他去实施这个策略,那不等于白扯淡,自己两年之后还不一样要死。
从这一点,朱慈烺也明白杨嗣昌在崇祯心目中的份量。
之前想好,历史上对杨嗣昌的评价,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道:“父皇说的极是,如今洛阳才是关键,若是被贼军攻破,先不说其他地方,单单是福王所积累的财富,就可以让反贼立马招募数十万大军,那时候,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洛阳城防牢固,贼军不会短期攻下,到时候杨嗣昌剿灭张贼正好回兵救援,到时内外夹击,必可将贼军彻底剿灭,顺势实施你刚刚说的方略。”
崇祯皇帝很是理想化的说着,这让朱慈烺都快疯了。
你妹,你这皇帝能不能啥事儿都别往好的地方想,杨嗣昌那货只是一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只知道迎合你的伪君子,要不是这家伙联合宦官害死卢象升,今日恐怕朝廷不会陷入如此窘境。
“父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