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翊哥儿回府,她都尽量的躲着,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见自家姑娘犹豫,碧珠忙劝说道:“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姨娘在世时,总说姑娘思虑周全,这会儿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奴婢知道您还是放不下姨娘那事儿,可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奴婢和您,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三少爷,更不会察觉任何的蛛丝马迹。”
“就依着姑娘的姿色,您虽说是庶出,可老爷可是当朝首辅,纵然没有郡主尊贵,可怎么着都得嫁个世家名门的。奴婢可不觉得那殷家四姑娘比您强哪里去,那郑姨娘在定国公府,还不是没有任何根基。您之前总说,凡事事在人为,这节骨儿上,您可千万不能糊涂。”
碧珠的话让许蕙终于是定了定神,是啊,如今也唯有让三弟帮忙了。自打上次三弟御前救驾有功,这阖府上下,谁还再敢把三弟不当回事儿。
可三弟如今在西山大营历练,她一个未出阁的闺阁女子,也唯有带封信给三弟了。
如此想着,她忙让碧珠拿了笔墨纸砚来。
另一边,方才许蕙那般嚷嚷,别提萧氏有多没脸了。
若不是当时郡主也在,若不是她只是自己的庶女,又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萧氏早就一个耳光打上去了。
不过是庶出罢了,在府邸又没有任何根基,怎的倒好,她处处替她谋划,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下不来台。
尤其当时郡主也在,她别提有多没脸了。
见自家主子生着闷气,碧芸缓缓道:“太太,要不奴婢去找找碧珠那丫鬟,看她最近挺得五姑娘的眼的,或许可以从旁劝劝。”
这碧芸和碧珠原都是侍奉萧氏的,孟姨娘往庄子上当了居士之后,萧氏为了显宽容,显示自己心善,便把碧珠指给许蕙了。
当然了,这碧珠比不得碧芸伶俐,侍奉萧氏以来,萧氏起初倒也想过抬举她,可这丫头似乎心有些大,每次老爷来时,这丫头总是暗中抢着在老爷面前露脸,萧氏也不是睁眼瞎子,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可她又不好遣了这丫鬟出府,她毕竟没能给爷诞下子嗣,传出去,纵然她有理,可免不了惹些流言蜚语。如此,便让这碧珠依旧做起了她的洒扫丫鬟,再不让她往屋里来了。
闻言,萧氏嗤笑一声:“原本我把碧珠打发到蕙姐儿那,是想让她看着蕙姐儿。可如今瞧着,倒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了。”
碧芸笑笑:“许是她以为五姑娘若是出嫁,依着五姑娘对她的恩宠,少不得会让她跟着。那碧珠姿色又不错,这若是有朝一日开了脸,确实是比随意嫁给一个管事强得多。”
这厢,许姝正房回来,窦继海就差人过来给她传话了。说是太后娘娘明日便起驾回宫了。
许姝想了想,问那装扮成管事的太监道:“废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那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道:“倒也奇了,这起初啊,太子每日酗酒,动辄便打骂奴才。后来不知怎的,一次太子气急之下踹伤了身边侍奉的近侍小圆子,也是这小圆子命硬,硬是扛过来了。自那之后,太子殿下脾气收敛了许多,只是出了小圆子之外,禁宫的太监还是不敢轻易往太子身边去。”
小圆子?许姝微微蹙眉,这太子被废,谁若是招惹了太子,那只能是满身的晦气。想当初,她随太子圈禁禁宫,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却不知,这重活一世,竟然一个小太监都知道忠心了。
不怪许姝如此诧异,实在是她看惯了这内廷的趋炎附势,一个雷霆之怒,这太子被圈禁禁宫,圣上确实不可能真的杀了太子,可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要拿太子身边的近侍撒气,却是可以的。不过是几条贱命罢了。
突地,许姝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揣测,这历朝历代,内廷不乏一些秘辛。太子如此和一个小太监亲近,莫不是?
想到这个可能性,许姝的脸色刷的变得苍白。
不会的,不可能。依着许姝上一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蓄意为之。或者,不过是欲加之罪。
太子是万万不能在私德方面有什么诟病的,尤其是龙阳之癖,成元帝就是再心慈,也会因此牵连到皇长孙。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许姝忙差人给镇北王传了话。
等到晚些时候,许姝已经得到消息,那太监小圆子,已失足落水而亡。
许姝懒懒的靠在大引枕上,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突觉后背冷飕飕的。
她无意害任何人,可这小圆子却不得不死。太子如今已经被圈禁,群臣劝谏,都未必能让圣上顺利册立皇长孙为皇太孙。这若是这个时候爆出些什么丑事,那可如何是好。
镇北王若不想和上一世被后人诟病,被人暗地里说他有篡位之嫌,手中最好的筹码,便只能是这年纪尚小的皇长孙。
“郡主,您怎么了,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琥珀有些忧心道。
许姝说不清自己这会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她知道,从今日起,她的手上再不干净。日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