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依旧是那个帝城,在那满城风雨的摇晃下说着渐渐老去渗入骨髓的繁华。抬眼望去,城阙勾角,满城的蝶恋花在脚下的路途妖娆地盛开,街道的两旁商铺林立,靠着街头的摆卖的小贩尽情地吆喝着,胭脂水粉、珠钗妆奁、丝帕摇扇.....数不胜数。
宽广的街道来往的车马居多,行人匆匆踏步,有身着贵气的公子姑娘,香车宝马,华衣锦簇,出行是侍卫婢子簇拥,此时正成群结队地往这高雅的酒楼廊肆之中走去......洛纯看着那些公子摇着扇子,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却又强颜欢笑的脸色,轻轻地摇头。
氏族子弟多如狗,金银珠宝多如粪土,可是这人啊,终究还是庸浮到了骨子里,这刚刚过完年,天寒地冻的,又有什么美态可言,不过是自己冷罢了,想到此处她竟然有一阵子恍惚,她一向都不喜欢这般作为的公子郎君,故此见到英姿俊美,却无半点氏族浮华之色的云翌,自然是不同的。
也罢,过往曾经,那些昔日的爱恋,不过都是黄粱一梦,梦醒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只不过那些害了她的人,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踏着她尸骨走来的人,凭什么在害死了她之后坐拥天下繁华。
洛纯轻笑一声,背着幡旗慢悠悠地在攘攘挤挤的人群之中穿过,手里拿着两枚铜板权当道具,穿着滑稽的道袍,嘴里细声细气地念着什么‘算生死’,‘断祸福’的话语,俨然一副小神棍的样子。
她微微感受着手里的铜板的触感,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是道具罢了,不过就是两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铜板罢了,她最开始所用的是师父送给她的拜师礼,自小让在她身上养着,虽然不及五帝钱那样好用,但贵在灵气好,她自小用着也十分顺手,到了后来她失去了一切修为和能力,又忙于凡世诸事,但却又有一副相当喜欢的黑白玉石,是她弟子送的拜师礼,取自昆仑山的昆山玉髓,黑白两仪棋,白玉为阳,黑玉喂阴,灵石十足,算是她最喜欢的了。
只是可惜了。
正在她深思的这会,有一辆马车失控地往这边飞奔而来,四周的人慌张地分开道路,砰砰的有一些小摊被撞倒在地,洛纯猛地一下抬眼,侧身躲过了飞奔而来的马车,冷眼看去那马车匆匆而过,一阵风吹来,吹起了车厢帘子一角,只觉得车厢内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是他!
洛纯猛地一下瞪大眼睛,心里顿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忙是拉过一旁的人问道,“敢问大叔,此人乃是何人?!”
那大叔穿着卦衣还戴着一顶帽子,看着像是家中做了一些生意的小富商,刚刚被吓得在地上滚了一遭,此时心底满是火气,见到问话的又是一个神棍打扮的道童,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还能有谁,当朝的左相维安维相爷!”
左相?!维安?!
洛纯的手突然握紧,猛地一下转身离去。
“喂,你去哪啊!”
去哪啊......洛纯的脚步顿了顿,茫然地回头,是啊,去哪儿啊,她糊涂了不成,现在的她是洛大将军府上的五小姐,早已不是当年的洛蝶纯了,只不过维安竟然成了云翌的左相!
来人看洛纯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去,咕哝了一声怪事,然后脸色不好地涌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洛纯心头在反复思考当初发生的事情,昔年她为了帮云翌铺路,曾在手下聚集过一些能人,有几个在做生意上颇有些天分,维安便是其中一位,她觉得他天分不错,于是便有意培养,将他带在身旁数年,又在云翌登位之后将生意上的事情交托于他,可是今日见他,她总觉得怪异。
云翌息嫚瑶洛锦翎可是认得他的,不可能在她身死之后还会放过他,放过他手下泼天的财富,还让他成为了新朝的左相!很有可能维安早已背叛了她,成为了云翌的人。
想到此处,她心底越发冷然,她从来不求旁人为她做什么,她手下的那些人要不是甘愿在她手下,要不就是有天大的恩情的,而维安,可是她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人,当时的他可是为了一个馒头和旁的乞丐打了头破血流,是她给了他一切,可是他却拿着她给他的一切背叛她,害她!
她的目光條然冷然,她会好好查清楚的,若是一切真与他有关,那么她会好好的同他算这笔帐的,想到此处,她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手中的铜板,暗自将这些情绪压了下来,然后找到一处摆摊的地方,用除了她手上两块铜板所有的钱租了一个小摊,然后把幡旗挂上,嗯,准备开张。
旁的还有两个摊子,一个买胭脂水粉的,一个是买扇子的,都摆了满满的一档,而她这里只有一张小桌子,看到她坐下,买扇子的书童和买胭脂的大娘都皱起皱眉,眼底不屑。
“这年头,小孩儿好好的不学,倒是喜欢学人装神弄鬼。”大娘小声地哼了哼,她身量高大,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脸上画着花白的妆容,红艳的嘴唇开合着,手中还拿着帕子整理摊上的东西。
洛纯目光落下她脸上,微微地笑了,这些人她也算是见多了,毕竟神鬼这些东西向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世人不信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若是旁人这般说一两句她就气恼了,她也没必要在这一行混下去了,想到此处,她手指动了动,暗自掐算了一下心底便有底了,于是便笑道,“大娘莫要乱说,旁人如何我虽然不知,但是自己的本事还有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