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这天果然如禾洛所说,飘起了漫天细雨。我amp;看书斋禾洛一大早就跟风暖忙碌着准备扫墓的东西。
元宝是她和风暖二人熬了整整一夜折的,各个精巧细致。锡箔其实极容易掉,可在他们手里折出来的元宝却是完整漂亮的。禾洛因此起了心思,多折些元宝换钱,无奈乡下人家扫墓都讲诚心,要自己折,没人肯买。好在城里的大户却对这些元宝极感兴趣,需要特别提到的是那位宁夫人,最后就是她买走了禾洛折的全部元宝,禾洛得了几两碎银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和风暖熬夜赶折给瑶华扫墓需要用的。
生火,做饭,烧菜。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匆匆将东西装入提篮,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清明这天扫墓有个规矩,就是必须在午时(上午11点)前完毕,因为正午阳光太烈,鬼是不能出来的。而现在,禾洛眯起眼睛看看太阳,少说也到巳时(上午9点)了吧。
瑶华的墓就在村后五柳坡,说是村后,其实离村子里居民住的地方也有几里地,所以禾洛二人一路赶的甚急。越接近五柳坡,各种爆竹的声音就越响越密集,到后面,禾洛甚至不得不用衣袖挡住了脸和头,低头疾行。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来拜祭瑶华,以她女儿的身份,禾洛心里是有几分别扭的,可是在她看清瑶华坟墓的同时,却发现早有人在了。
是苏瑾。禾洛微微松口气,她之前还担心两个小孩怎么忙的过来呢,有苏瑾在,想必事情会简单很多。
风暖也看到了苏瑾,却出忽意料的没赶他走,而是板着脸站在一旁。
谁都没说话,就那样默然站着。
苏瑾半蹲在墓前,手指无限爱怜的划过墓碑上的“瑶华”二字,却刻意忽略了上面的“李纪氏”,禾洛站在他侧面,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微眯着眼睛,喜怒不定的表情。5ccc
禾洛陪着他站了好一会儿,只感觉到小雨一点点渗入棉衣,浸透到肌肤里面去,冷的心也凉了。
人都死了,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或许清明,特别容易引发人的多愁善感,禾洛只是静静站着,却觉得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老天既然让她穿越,为什么又不肯给她一个幸福完满的家庭?什么都要靠自己,真的很累。
禾洛仰起脸,把眼泪一点点逼回眼眶,半晌才平静的打量起四周。
瑶华的墓其实很小,一块石碑,一个土丘,就埋葬了这样一位佳人;脚下,踩的是石子铺的路,并不平坦;石碑上用石头压了些黄纸,一根细细的竹竿斜插在土丘上,上面的纸幡随风而动,而墓四周的杂草也已经被拔除,并且培了新土,这些应该都是之前来的苏瑾做的;可是再旁边,看的见杂草丛生,无主的孤坟阴森森孤零零的让人害怕。
苏瑾已经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禾洛连忙蹲下身,和风暖一起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从篮子里拣出来。
常见的几菜:青菜、豆腐、白煮猪肉;一把菜刀,一双筷子,一只小碗,一个小酒杯,一只小酒壶;两只蜡烛,一束香以及一些纸钱元宝。
两支蜡烛插在了墓碑两边,几碟小菜依次摆好,酒杯里倒入黄酒,小碗里装好白米饭,筷子搁在碗边,菜刀置于肉上。
用纸煤引了火点燃蜡烛,然后又取了六支香就着蜡烛点燃,禾洛和风暖一起拜了拜,将香插在墓碑前摆着的那只石头小鼎上。苏瑾也取了三支香,一样拜过。
接着禾洛便要取出纸钱元宝烧了,苏瑾却抬手制止了她。
“没买包袱皮吗?”
“包袱——皮?”禾洛诧异,连忙转过头看风暖,风暖也是皱着眉头不知所以。
苏瑾轻叹,“可怜你们两个孩子了。”说着自己从旁边拎来一个白纸糊的大口袋,上面隐约还印了些梵文。
这就是包袱皮?禾洛只是微微一露疑惑,苏瑾就主动解释道,“扫墓哪有不带包袱皮的,你这些纸钱元宝,也得装进里面才能烧给瑶华呀。”
原来,所谓包袱皮就是一个白纸糊的大口袋,上面印了梵文的往生咒,中间印莲座牌位,写上亡人的名讳。
苏瑾轻轻揭开包袱皮的一角,让禾洛二人将带来的纸钱元宝全部扔了进去,然后才在墓前焚化。
禾洛看着火焰腾然升起,片刻便化做片片飞灰,席卷而去。还来不及感慨伤感,却听见耳旁突的一声炸响,却是苏瑾点燃了爆竹,在半空中炸开。
禾洛几乎又要感慨,却敏锐的注意到一旁风暖郁郁的表情。之前风暖也说要买些爆竹来,可她觉得两个孩子放爆竹实在危险,所以没同意。而现在,放爆竹的事情却由苏瑾全全做了,加上前面的休整坟墓,风暖有些郁闷也是常情。
砰砰几声巨响后,苏瑾带来的爆竹已经全部燃放完了,禾洛知晓时辰差不多了,便又忙着收拾一地散落的东西,将其全部装回篮中。
苏瑾一撩前袍,却是走在了最前头,禾洛和风暖也紧紧跟上。半路,苏瑾又折了几根柳枝递给禾洛,禾洛风暖依样学样,折了根短的佩在衣前,长的那根却不知何用。
直到到了村里,苏瑾顿下脚步,示意禾洛二人走在前头,禾洛才知原来他是要跟去自己家。难道是为了考察之前瑶华生活过的地方?
不过进了村里,禾洛发现家家户户门前插柳却是知晓长柳枝的用处了。
推开院门,风暖率先走了进去,禾洛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