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子御出征前最后一次沐浴,所以,她叫宫女们把花园里能够摘来的香花,全部撒进了花池里。
这也恰恰是春浓季节。
谁的心都会在春天里荡漾,何况子御正是花浓期。
子辛的婚事使她烦心,尤其是进洞房一类的事,还得自己教唆,弄得心乱心痒,有时候还难免不去想象。
少年的子辛就像一块美玉,子御珍爱的美玉,却突然滑出了手心。
子御其实也是有梦的,尽管她希望帝父长命百岁,但也希望子辛早早继位。
好来也在长大,虽然没有子辛高,但也发育起来了。这俩联手让自己嫁不出去,想起来也心甜。出主意的还一定是好来。
好来当然不敢说自己是美男子,但他长得确实和子辛一样好看。
子御决定披挂出征。因为帝父的战争吃紧,因为弟弟结了婚,因为哥哥有可能得宠。但她也舍不得离开好来。
子御心里又有些乱。
子辛正和好来在桃花树下喝酒,喝婚酒太多的子辛已经爱上了酒,还经常带酒来和好来一起喝。
子御并不阻拦子辛喝酒,有时还陪上一口。这有商人爱酒的原因,更因酒能乱性。
当子辛向子御汇报自己在酒后“胡乱了一阵”后,子御的心里总是更踏实。既然子辛已经不是一块子玉,那就应当成器,做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好来,你说我们把子御忽悠得嫁不出去了,”子辛喝了一爵酒,
“却把我自己嫁出去了。”
子辛开始说酒话,子辛就爱说酒话,这些酒话好多都还是心里话。
反正子御嫁不出去了,自己却被结婚了。
反正子辛这小小新郎官不快活,想吐槽。
子辛手中的青铜爵却比他精致冷静得多,前面是倾酒的流槽,后面是翘然的尾,下面是秀美的三只脚。
好来毕竟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子辛经常是连青铜酒具也一起带来。
“子辛,”好来陪了一觚酒,因为子辛已经成婚,所以彼此也不再“青蛙皮”“癞蛤蟆”一样胡言乱语了,
“子御姐姐真要去打仗吗?”
好来心里很乱,这到不是因为子御出征后自己就失去了保护伞,而是因为一种感觉的突然缺失。
子御几乎就是好来心中的一切美好,只要子御在,好来做宫女也心满意足。
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些很多,但在好来心中,最宝贵的就是子御。随着年纪的增长和身体的发育,好来心中的子御就更加灿烂多彩,无比美好。
好来心中的子御的生命远远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从他小时候搬石头砸子微的脚开始,他就随时准备以自己的生命为子御拼命。
史进更是见到了子御,就忘却了尘世间的一切女神,和子御相比,她们皆是苍白的存在。
若非要为自己的生命考虑什么,好来也觉得不管子御在不在,在子御的地盘,是没人敢对自己出手的,更何况自己已经不再是那六岁的童鞋,练武五年的好来对付一两个祭司,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有时候还巴不得那抓自己的了壶再出现。
子辛又喝了一爵酒:“可惜我还不能出征,这长不大的感觉真难受。”
子辛一拳砸在石桌上,真恨不得立刻长大。他的心中也想到了大哥子微和二哥子肿不能为父亲添翼的事,确实郁闷外,也还把他们当亲骨肉,不想多做议论。
“姐姐早就向帝父说了自己的梦想,她要做妇好祖先那样的女将军。”
好来正欲举觚,一片桃花飘落到酒面上,也就突然失神,然后落泪。
好来发呆到泪流不止。
“我舍不得子御姐姐!”
好来痛苦得酒也没法喝了。
子辛也皱起眉头,为姐姐担心。
“听说东夷人很能射箭,又远又准,他们还在箭头上抹了巨毒,中箭的人都会腐烂而死。”
好来呆若木鸡,他脑海里是子御身中箭毒的场景:飞来的带有黑色毒药的白羽毛的箭正中子御胸部,子御护住胸口倒下,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越来越多??????
子御虚弱地闭上无比美好的眼睛??????
一群绿蚂蚁爬上了她的玉体??????
好来眼中绿蚂蚁越来越多,它们还爬到了自己的眼前。
好来把打开了盖子的青铜罍上面的像绿蚂蚁一样的酒浮,当成了可恶的正在啃食子御身体的敌人。
“可恶!”
好来抱起青铜罍,“咕”“咕”“咕”,把那些绿蚂蚁全部狠狠地喝了进去,顺带着进好来肚子的是满罍的美酒。
“子御姐姐,好来为你报仇了。”
好来跌跌撞撞地四处找子御姐姐,终于走进了子御的花池。
满屋的奇花香使他清醒了些,好来也像是明白了子御姐姐还没有出征,但还是糊里糊涂地想找到是死是活的子御的真身。
“好来,来。”花熟花美的声音。
花浴了一个时辰的子御刚好从花池中起身,梨花样的身子已经泡成了桃花样,桃花样的身子还带着花雨,美得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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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来的身体也发育得很快,但和子御相比,还是矮了一个头。身高就是问题,哪怕你踮起脚跟,好在有花池。
好来在花池里犯了一个错,那是因为子御的教唆,也是就是为了去犯错。
沐浴是子御的最爱,这当然也和她的武功修为有关。从小时候的淬体洗髓,到现在的洗心洁神,一年三百六十六天,子御一小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