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睁开眼睛,看到他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微红,眼里的情、欲却渐渐冷却,退去,深墨的瞳孔里慢慢弥漫上一片痛楚和纠结。
他把她滑落下来的吊带拉了上去,扯过空调被盖在她身上,翻身下了床。
“为什么?”木烟看着他的背影问,像一条被晾在沙滩上的鱼。
“对不起……”他攥紧了垂在腿侧的手。
“到底为什么?”木烟提高音量,嗓音在空气里微颤,他身体的热度还停留在她身上,一秒前明明热情似火,下一秒却又冷若冰霜。
“我……不能。”沙哑暗沉的声音伴随着他慌乱的脚步。
不能?
他说他不能?
几个意思?
木烟掀开被子,跳下床,冲到他面前:“你把话说清楚。”
柳诚夕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低头,视线触及到她光着的脚丫,还有一双白皙的腿。
脑海里闪过刚才激、情的一幕,身体已经比理智更快地作出了反应。
他不能呆下去了,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他绕过她,快速闪了出去。
木烟拔腿就追,追到客房,却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她擂着门,叫喊着:
“柳诚夕,你出来!出来说清楚!”
“柳诚夕,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娶我?”
“柳诚夕,你这个缩头乌龟,你快出来,出来说清楚!”
……
无论她怎么喊怎么闹,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诚夕,我恨你!我鄙视你!我唾弃你……你丫的根本不是个男人!”
她筋疲力尽,瘫坐在门口。鼻尖发酸,喉咙火辣辣地痛,心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在清脆的闹钟声中缓缓睁开眼睛,昨晚的一切又像是一场梦。
她翻了个身,把头缩进被里。
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温和而沙哑的声音响起:“该起床了,你今天要回学校。”
“不要你管!”想着昨晚的一幕幕,她又羞又气,又恼又痛,声音捂在被子里显得翁声翁气的。
“几百个学生等着你呢。起来吧,再不起来赶上塞车就来不及了。”他劝她,有几分低声下气。
她仍然不动。
“你不去的话,你缺的课谁帮你顶,你这不是让妈为难吗?”
他喊她妈妈叫“妈”,自然,随意,脱口而出。
她心里的坚冰悄然融化。终究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他把一个保温瓶拿给她,淡道:“早餐。”
“不要。”她仍然生气,推还给他。
“不吃饱肚子怎么给学生上课?”他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神情却是一本正经。
明珠一失恋就不吃不喝,她就跟她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想及此,她揭开盖子一看,是瘦肉粥,纳闷:“你买的?”
“不是。”
“难道自己做的?”
……
他没回答。
“谁信!”她哼了一声,撇撇嘴,拿起羹匙盛了一勺送进嘴里,很浓郁,软糯可口。
许是肚子饿了,又盛了一勺。
她没有发现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她,紧绷的脸,刚毅的线条像泡开的茶叶一样慢慢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