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深深盯着她,半晌,轻哼一声,没再说她什么,只是眸中的杀机依旧。
接下来,她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薄子莘的身上,好一番苛刻严厉的训责,而薄子莘则耷拉着脑袋,一并将她的怒火给承受了。
这次薄欢没有替他解围,故而等终于出得正院的时候,薄子莘已是眼眶湿红,双股战战了。
“姐,怎么办?”他拉着薄欢的手,哑着声音哽咽道:“老祖宗她们不喜欢我们,会不会……”
“不会的。”薄欢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拍了拍,眸光瞥了一眼跟出来的何管家,稍稍提高声音道:“姐姐于秦知县有大恩,他欠了我的人情,在他还清我的人情之前,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
薄子莘怔了怔,抬头看她,“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姐姐可有骗过你?”
“没有。”
“这不就结了?放心吧,我们有秦知县护着,不会有事的。行了,别哭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轻易哭鼻子怎么成?”薄欢抬手,擦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抚上他左颊的指印,心疼地问:“还疼不疼?”
薄子莘破涕为笑,摇头:“不疼了。”
薄欢勾唇笑了笑,抬眸,望着何管家急急往里面跑进去的臃肿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才觉得后背已然湿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老祖宗方才当真对她动了杀念,她不得不借一借秦知县的势,震一震那老妖婆,令她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她成功让那老妖婆将杀机从薄子莘转移到她的身上,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得好好想一想,要怎样做才能保他们姐弟二人一世平安。
屋内。
“刘嬷嬷,还记得七郎病重之时,请来的趋病道士所说的话吗?他说,我们薄府有妖孽横空降世,若不早日除去,那么就不仅是死一个七郎了。就是整个薄府,也会为这妖孽所倾覆的。”
老祖宗忧思地叹了一口气,接过刘婆子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轻描淡写地吩咐下去:“阿欢那小蹄子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眼里精芒闪个不停,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货色,我认为她就是道士所说的妖孽。我不能给薄府留下这么一个大隐患,你去想个名头,把她给打杀了事吧。”
在她眼里,人命不过草菅,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轻易决定了一个人的生与死。
“是。”
“老祖宗!”何管家从外面急急跑进来,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汗水,就气喘吁吁地附到她的耳边一番细语。
片晌,老祖宗脸色微变,转头看他:“此事当真?”
何管家点头,喘着答道:“欢小姐是这么说的。”
“那小蹄子真有这本事,攀上了秦知县这根高枝?莫不是自个儿爬上人家的榻,自贱自卖了吧?”
何管家摇头,“老奴觉得不像,欢小姐说是秦知县欠她一个人情没还,在人情还清之前,没人敢动她。而且,若她真的对秦知县以身相许了,这会儿,应早成了秦知县后院的女人了,秦知县哪还会让她回薄府来?”
老祖宗颔首,“是这个理儿。”
刘婆子见事情有变,又低头请示:“老祖宗,那还要不要……”说着,她以手掌对着自己的脖子,虚空划了划,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这事儿先放一放吧,若这小蹄子真的攀上了秦知县,还真不能随便动了她。”老祖宗沉吟了半晌,抬头对何管家吩咐道:“你先去打听打听,确认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若让我知道这小蹄子敢骗我,定叫她不得好死!”
“是!”
何管家当日傍晚便给老祖宗回了信,“老祖宗,老奴听说秦知县今日一大早便亲率捕快出城抓贼去了,至今未归,所以对于秦知县和欢小姐的交情,现在还无法确定。不过……”
老祖宗缓缓睁开半眯着的眼睛,“不过什么?”
“不过方才老奴碰见了三小姐,三小姐说,今儿早上在衙门口与欢小姐相遇过。她亲眼看到,欢小姐从衙门出来,还是衙门的衙役亲自送出来的,且态度恭敬。”
老祖宗神色不豫地蹙紧了眉头,“这么说来,那小蹄子当真攀上秦知县了?”
“老奴也是这么觉得的。老祖宗,虽说秦知县官衔不大,但到底是阳城的一把手,不可随意得罪啊!”
“罢了。”老祖宗长出了一口气,不缓不急地说道:“既是如此,便让那小蹄子多活些时日吧。待到秦知县将她的人情还了后,再除不迟!”
“是。”
……
秦知县当晚便凯旋归来,贼窝被彻底捣毁,强盗头子也都悉数落网。
薄欢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故而翌日一大早起来,再次女扮男装出门,径直朝县衙走去。
秦知县刚打了一个漂亮的胜战,心情格外美丽,故而当薄欢这个提供情报的大功臣上门领赏时,他二话不说,便命人到账房给她拨了一百两白银。
薄欢手里捧着沉重的钱袋,心情如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激荡不已,直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她终于有钱了,而且是整整一百两白银!
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以供子莘与她自己的温饱了,也可以谋划自己未来之路了!
薄欢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努力压下心情的激动,在街上购置了几件厚衣和冬被,再买了五斗米和一些猪肉和鱼肉,还有新鲜的蔬菜。卖猪肉的是一个热情的婆娘,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