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宸与云沁雪成亲一年有余,晋王府也没少去过,但是仔细想想,他和这位二夫人竟只见过一面。
“我只在去年中秋时见过她,当时她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我觉得很熟悉,却没有太深的印象。之后很多次我都觉得她好像是在故意回避我,但是也想不出什么理由,现在看来并不是我想多了,她是真的在躲着我,因为我若看到她的相貌,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你能猜到他们的关系吗?”
“不需要猜。皇后出身没落贵族之家,只有一个亲生妹妹尚在人世,只是她的妹妹在十几岁离家出走后就不知所踪了,我看二夫人的身份,八成就是皇后的妹妹无疑。”
云沁雪脑子里乱得很,她实在想不到竟然还会牵扯到萧彤身上。
“所以她离家出走后就遇见了我爹,然后就入了晋王府?”
楚墨宸认真思考着,沉声道:
“她和晋王的纠葛我们无从知晓,只是楚国皇后的妹妹做了孟国晋王的夫人,偏偏这中间还牵涉着很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云沁雪想想近来发生的所有事,突然灵光一闪。
“不是巧合,我可能知道除了谢泓清之外,他们的另一个暗桩了。”
楚墨宸看着云沁雪,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就在我们两个临走前一天,楚伯跟我说过,云沁璇曾来三皇子府中找过我,却在听说我们第二天有事之后,门都没进就匆匆地走了。”
“所以沁雪觉得,是她将我们提前走的消息传出去的?”
“本来这一件事不足以让我怀疑她,可是现在想来,从年后开始,她就突然间与我过于亲近了,再加上二娘的真实身份,她们母女一定在替皇后通风报信。”
“正月十五,我们商定回楚国之期时,她借送孤本之由,从你口中探听过具体日期。”
“自那之后,她三不五时就来府中找我。让我教习她诗书,也是为了防止事情有变故,她其实是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话说到这,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萧彤与云沁璇二人,潜伏晋王府中一直在为杨晚传递着楚墨宸的消息。而这次的凶险遇刺的幕后推手,原来就是云沁璇。
楚墨宸冷笑一声。
“我们还总当云沁璇是个脾气古怪的刁蛮小姐,没想到,她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帅之才。”
云沁雪皱着眉说:
“不知此事父亲知不知道。”
“以岳父的心计,二夫人很难将此事瞒过他十几年,但是他却只字未提,这其中定有隐情。”
“不论有什么隐情,现在的情势本就对我们不利,绝对不能再腹背受敌了,我这就去写信给父亲。”
楚墨宸点点头。
“确实该让岳父知道,也许他以前没想过二夫人的手段会这样狠毒,所以才一直忍耐着。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早晚都是祸患。”
楚墨宸叫人去拿了笔墨纸砚来,云沁雪写完信后就放在一边,面色平静地说:
“你找人把信送回去吧,我想出去走一走。”
楚墨宸盯着云沁雪,却见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良久,他开口道:
“那你小心些。”
云沁雪没有回答,默默地点点头就往外走去,走到楚墨宸面前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来,轻轻地把云沁雪抱在怀中。
“沁雪,我这一方之地,永远不会寒了你的心。”
楚墨宸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脸上的平静,不过是为了那些说不出来的话而做的遮掩。云沁雪双手环抱着楚墨宸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轻声说:
“谢谢你,墨宸。”
楚墨宸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进楚国皇宫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大礼,实在让人心中郁闷得很。
云沁雪最后还是自己出去了,因为楚墨宸又被楚逸寒叫去演绎父子情深了。自然,楚墨宸走前拉着云沁雪依依不舍的样子,和他眼中露出的无奈和挣扎,都说明了他根本没想过已近中年的楚逸寒,竟然想要把亏空了十余年的父爱一下子都补齐,而且根本不容他拒绝。
因为楚逸寒没有嫔妃,所以后宫中人数不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云沁雪慢慢走着,一路上引起了许多宫女和太监的目光,他们都听说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已经进宫来了,所以看见有位陌生的姑娘走在路上,便纷纷猜测起她的身份来。眼见着探头探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云沁雪突然十分烦闷,她略施轻功加快步伐,转了几个弯就将人都甩开了。
云沁雪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湖边,湖面平静无澜,还能看见有小鱼在游来游去。可这一切云沁雪都无暇多看,她眺望着远处,心中一片冰凉,就像这冷寂的深宫一般。
楚墨宸懂她,明白她是因为云沁璇的所作所为伤了心,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承诺。可安慰只是能让心绪缓和,真正的结在心里,又有谁能帮得上呢?
这几个月来,云沁璇的突然亲近确实让云沁雪觉得奇怪,可是也有了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已经有多久,她们姐妹二人没有平心静气地说几句话,甚至同桌吃饭了呢?应该是云沁雪五岁,云沁璇七岁的时候吧,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云沁璇开始被萧彤训练当做细作,作为晋王府的小姐,却要偷偷摸摸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云沁璇便开始将心中的怨恨都转移到了云沁雪,这个仍可以无忧无虑生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