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仙院。
韩麒看着门上的四个烫金大字,驻立了一会儿,然后踏了进去。
如果说修仙法决的普世,让世人都有了修仙的希望,那么修仙学院的设立,便是让世人拥有了平等追寻仙道的权利。
不问出生,不论富贵,只要凝脉,只要通过了仙徒大考,便可以进入修仙学院。
便可,筑下仙基,走上仙途大道!
也正因如此,在修仙学院出现的千余年后,曾经风靡修仙门派的“外门制度”土崩瓦解,成了修仙史上的记忆碎片。
而修仙学院,成了修仙门派招收入门弟子的新标准。
修仙门派是驶向长生彼岸的船,而修仙学院则成了到达那艘船的踏板。只是踏板就那么一块,但想上那艘船的人却很多。韩麒现在是站在了这块踏板上,却不知道能否顺利地登上那艘船?即便是登上了,也不知道那艘船又能否载着他到达长生彼岸?
走进凤栖仙院的大门,韩麒第一个感觉便是仙院好大。在他还没去过其他修仙学院的这个时候,他以为这便是修仙学院的样子了。
群楼相依,道路百折,车马并驱。
今天是凤栖仙院新仙徒的报到日,整个仙院自然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妖兽坐骑停满了仙院内外。而除了来报到的仙徒外,还有陪同前来的父母家人更是让仙院人满为患。
人流涌动,大致的分作六个方向。如果按照仙院门口的指示牌,韩麒应该是走第七个方向的。但是走着走着,他却被其他几路人马淹没了。
然后,迷路了。
无奈,只能找人问路。
“请问,劫修院怎么走?”韩麒追上走在前头的人,问。
这是一个普通夏日的中午,烈日炎炎,天气沉闷,只是偶尔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吹在人的身上,让人的心微微颤动。
“劫修院吗?额……你要往那边走然后左拐,再直走,大概……算了,我还是带你过去吧。”
前面的女子回首,想了想,又皱了皱眉头,发现自己好像也说不清,便索性做个引路人。
韩麒没有听清楚她前面说的话,但听到了她最后说的一句,心里有些欣喜还有些羞涩,讷讷地答了声:“额。”
“你是天行院的新仙徒吗?”
“恩。”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恩。”
“你家是哪的?”
“灵溪镇……”
“哦,灵溪镇啊,我是清河镇的,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
“是啊……”韩麒笑了笑。
灵溪镇和清河镇都是属于南都四十七镇之一,且相去不远。人在外,即便是相邻地方的两人,也算得上是邻居了。
就这样,一路走来,两人一问一答的。基本是女子在问,韩麒在答。她只不过是随意地问了一些普通的问题。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些闲聊的工具。问过之后便是忘记。一如炙热的夏日,尽管偶有清风拂过,却无法让人记得刚才是否有谁为他拭去了流淌的汗水。
韩麒虽然回答得很简单,却很认真。
“那边就是劫修院的报到处了。”
“哦。啊?”
他好像才回过神一般,看向了远处的一块牌子:天行院新仙徒报到处。
“那我走了,再见。”女子笑着向韩麒挥了挥手。
“再见……”韩麒机械地说了句。但是当女子走远了,他才想起他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他看着她的背影想赶上去问,但刚迈出了一步便又缩了回来。
算了,即便知道了名字又怎样?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走向了报到处。
只是一颗犹如是在春天里萌发的种子,种进了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心里,也不知道这颗种子是会破土成长还是沉寂在黑暗的泥土里。
与其他六个报到处的热闹情景不同,天行院的新仙徒报到处极为冷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在椅子上闭目打坐。
韩麒方才走错方向,基本其他六个新仙徒报到处都去过了,那可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满了整个报到处。然而乍看这里,他还以为又走错了,但想到那名女子不应该会骗他,便问了句:“请问,这里是劫修院新仙徒的报到处吗?我是来报到的。”
椅子上的人也不睁开眼,只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淡淡地说道:“令牌拿来。”
韩麒拿出入学令牌,双手递了过去。那人这才睁开了眼睛,将灵力输入令牌中,看了一眼,说:“灵溪镇?家里可有修者?南都城里可有亲戚朋友是修者?”
韩麒有些疑惑这人为何会问这些问题,但疑惑归疑惑,嘴上还是老实地回答:“我父亲是位凝脉修士,母亲则是凡人,在南都城便没什么亲人了。”
椅子上的人点了点头,拿出一块小玉片,说:“仙院院舍需五十两下品灵石作押金,你给我罢。”
五十两下品灵石,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若在平日,韩麒也不会去计较,更不会去怀疑仙院的规定。但他现在身无分文,别说五十两下品灵石,即便一两下品灵石也拿不出。可他心里却又不愿将这事说出口。
我没灵石了……这话,他是打心底里不愿说出口的。
即便是将客栈里的遭遇如实地说一遍,要是仙院又要他向家里要灵石呢?难道又要说家里也没灵石了吗?
那话,他就更加不愿说了。
也不知怎地,少年人心底里的这点带着倔强的又非常幼稚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