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体,就此香消玉殒就罢了。只是两府上那时求死觅活顾着活命都来不及,谁
来理会她?
哪知继尔又是大变,重罪之下居然有所转机,自己居然一眨眼间,又可在园
中居住,不遭风狂,免受狼吻,却又成了当朝王爷的禁脔性奴,真不知是何等九
曲造化。又眼见园中诸女,凭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洁,一个个渐渐都送上弘昼枕
席,用身子供弘昼淫辱尽兴,想想这众女侍奉一男荒淫羞耻,那心头恼起来,真
是一时想生,一时求死。后居然凭着凤姐等疼怜,自己又依仗着性子古怪,身子
孱弱,干脆一发儿托病不出躲着弘昼不见。明知这等举动不过是拖日子,也颇会
惹恼了人,真要动了性子,哪怕是自己在病中会被奸死,人要辱,便是只能
由得人辱玩,总是无可奈何的。却抱着三分矫情,三分骄傲,三分侥幸,日日
夜夜拖着。其实这也是一等煎熬。若非凤姐宝钗怜她护她,妙玉常来说佛听琴排
遣,跟前又有个紫鹃,知冷着热,悉心照料,甚至都忍了耻辱,在绣床锦被里和
她欢好、慰藉她一片处子自怜之心怀,只怕早就忧愁而死,那一等喘咳弱症倒在
其次了。
只那一日弘昼装伤跌马回园,满园子女子都是供奉迎和,承欢用色,自己本
也不愿太过犯嫌,还是打算去胡乱应付一番,哪知确实犯了痰喘又起不来,就只
得罢了。后来辗转听闻,只为替自己分说,到底一时惹了弘昼之心思,居然自己
闺中金兰妙玉,在那光天化日之下,秋风苦雨之中,被弘昼kāi_bāo奸玩。她本以为
惭愧,此等下场当属自己,如何拉扯妙玉,只想求见弘昼求死求罚的,到底是紫
鹃死命儿劝住,那妙玉又来开解自己" 孽缘使然,并非人力可造就" ,才泯然长
叹,知是女儿家无力,纵有那咏絮才花妍貌,终究是女子,只能由得男子摆布玩
弄,才将将罢了。
自那之后,身子时好时坏,自己亦说不清自己心思究竟如何。有时想着弘昼,
也有那一等恨恨之心,总以为园中诸多女孩子,被自己子如此摧残凌辱,若只
是贪恋女色也就罢了,却还用尽些花样儿来凌辱众美,哪里是作养脂粉,分明只
是一味淫乐,想想也是暴殄天物;有时却又觉着自己这等倨傲,害了闺中姊妹不
说,未免也失了分寸奴德,即为了性奴,就该承欢雨露,这是自小儿教养,如今
怎么抛到脑后,岂非成了那一等有才无德淫丧之女;有时又觉得得过且过,自有
那紫鹃伺候自己,也是过一日是一日;更有时和那紫鹃缠绵摸时,也想着,可
笑园中诸女,争奇斗艳,巧设机关,不过是取悦人争宠,若以自己这等才貌,
若肯用心思在这上头,安知不能艳压群芳,一举压倒众人,才好叫宁荣众美知道
自己呢。
如此胡思乱想多了,却越发添些脾性,除了妙玉偶尔来时总是温婉相待,旁
人来瞧她,一时是和气,一时却又恼了,若关问几句,便又是哭。除了凤姐、宝
钗等还常差人送些东西于她,旁人也实在受不得她这小性子,越发由得她一个人
度日了。
她亦曾反复想过弘昼或召幸自己或来潇湘馆里赏用奸污自己时,自己该当如
何应对。那妙玉、宝钗亦怕她一时性子起了胡闹自己吃亏,也曾几番暗暗提醒她
乐天知命。奈何她天性傲洁,想到要以自己这等温香软馨、冰清玉洁的身子去给
子玷污玩弄亦就罢了;要自己含羞承欢、密语娇音甚或乃至着意fēng_liú去取悦
子,却是思及即是恨耻难当,那午夜梦回之间,常是独自饮泣,若非有那紫鹃,
一则悉心看护伺候,二则和自己假凤虚凰,恩爱缠绵,倒好似引导了自己" 床笫
之事,非一味yín_jiàn,亦不过如此,尚有有一等欢愉滋味" ……只为自己筹备着见
弘昼。她感念紫鹃、妙玉、宝钗等也是一心替自己筹谋,免不了也偶尔安慰她们
几句:" 只管放心,我虽小性子,却断然不敢逆了人心意。何况自小读书,总
知尊卑奴之礼……"
只真到了此时,自己已经不可逃脱,一身当得侍奉伺候的男人,近在咫尺坐
在自己绣床之侧。亲昵狎近,与自己几乎挨上了身子,呼吸之前已闻一股股奇异
男子气味,她却也不知自己如何了断。那愤骂求死之心没了,倔強违逆之心亦罢
了;曲意奉承之心没了,哭诉哀求之心亦罢了;竟连素日来那时刻缠绕自己的一
片惶恐畏惧之心,亦不知抛到了哪里。芳心焚乱之下,竟是一个" 祸福生死由天
命,可笑人力何穿凿" 的念头。倒干脆款款由天,只是淡淡答对,好似没事人一
样。只是弘昼此刻,手脚儿上来,在自己额头上一探,那男女肌肤一触之下,心
头难免一阵抽搐痛楚,一个死死压抑着的念头又在冒出肺腑来:" 我居然给子
就这么摸了……男女授受不亲,便是摸摸额头,也是摸身子。回头他要摸我头发
怎么办?摸我脸蛋怎么好?他若来隔着衣衫摸我奶儿,我又该怎生应对?他若此
时掀开我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