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横眉道:“小小年纪不要看这么多戏文,都把你给教坏。”见知歌还要反驳她,她手袖一挥,“去去去,藏好了,这回定叫你们惊艳四座。”
五个人耸了耸肩,都不以为然。
知渊将她送上树枝坐好后,知熙和知景照样合力在她面前施了一道屏障。
待他们藏好后,沈惟安清了清嗓子,正巧此时一片白云飘到了太阳跟前想要瞧底下的热闹,原先明耀灼灼的阳光黯淡了一大半。
然后沈惟安开嗓了,恰如她所说的,她真的认真地唱了一次,原先对她不抱希望的五个人一听,都一个激灵地扑闪着眼睛,仿佛看见了奇迹一样望着她。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悬空的双脚因为在半空中坐着,露出一点脚踝和系在脚踝上的金链子。清脆空灵的歌声飘荡在山林间,半明半暗中,清风徐徐,树上的人衣袂翩飞,铃声铃啷,倒像是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一样。
这一认真地唱起来,还真是吸引了周围不少的已经开灵的动物,麋鹿啊小兔啊猴子啊……或站着或蹲着仰起头听她唱歌。
除了这些小灵物外,被吸引而来的还有千里迢迢从皇城过来的朗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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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是承自从听说了辞禹名号后,对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在此以前早就与舒念珺、甘陵琅、辞烨等一众高手交手过,或输或赢的都有。只是每次都只能在这一小撮人中比武,他早早便腻烦了,而江湖中又迟迟不曾出现新的对手。
手痒的朗是承还曾经踏足妖界和魔界,结果让其兄长给抓了回去,叫娘亲好一顿训。主要是因为那会正是三界混战之际,妖界和魔界向来深不可测,尤其是诡秘至极的魔界。
于是乎朗是承一直对没有和年轻在位的魔王交手深感遗憾,后来还听说魔王在几年前不知所踪,更是惋惜不已。
此番听说了辞禹的事迹,他简直兴奋不已,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了行李从遥远的皇城赶到观灵山。
正走到山间寻找传闻中骑着麒麟的仙子,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歌声,不由得脚步一顿,继而往声源处走去。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一曲唱罢,底下的灵物们欢腾起来。
藏身在附近的五个人正要冲出去欢呼她终于说了一次真话,干了一次实诚的事时,结果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鼓掌声,所以压抑住兴奋的心情,默默藏好。
朗是承施施然地走过来,仰头瞧见坐在树上的女子,一眼就看穿了她面前的屏障看到她没有修为的身体,以及知道藏身在附近的五个人。
他来之前打听到了辞禹不仅有五个小徒弟,最近更是来了一位不可说的女子,现下如此对此一看,十之八。九就是这些人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从辞烨那里得知辞禹的住所,主要是那厮装摸做样地表示:“有缘不就能见着了吗?”问他为何不向外界公开弟弟,他也还是一样的话,气的朗是承直跳脚。
朗是承的双手背在身后,笑容温和,一双桃花眼直溜溜地望着她:“观灵山灵气鼎盛,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
树下的男子身穿玄色长衫,衣襟间隐约可见精致繁复的绣文,玉冠绾起头发,一根圆润剔透的玉簪贯穿其中,身姿颀长,眉宇轩昂,丰神俊朗。
那人有辞禹所没有呈现过的一种气质,宛如正午时分的烈阳,明艳灼灼,炽热浓烈。
“我啊……”见有这么一个帅哥上钩,沈惟安倚在横在胸前的一根树枝上,单手撑着下巴,晃着一双小脚,笑得陶陶然:“是这山间的山鬼。”
彼时白云飘去,耀眼的阳光再次毫无遮挡铺满地面。
穿林风吹拂而过,山林中窸窸唰唰声响遍,还糅杂着铃铃啷啷的脆响,树影斑驳间,姿态闲适悠然、模样娇俏调皮的女子映在他的瞳孔中。
彼时朗是承在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这一定是个顶有趣的姑娘。
他摸了摸下巴,想到藏身在附近的人,又想到这几人身后的人,于是对她微微一笑,“既如此,在下想要求娶姑娘。”
哈?!
愣住的不只是沈惟安,还有藏身的五个人。
然她将自己定义成“老油条”,很快就反应过来,听出底下的人说出来的话并无几分真意。她悠悠然地打了个哈欠,抬起食指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好呀。”
这回反倒朗是承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他笑得颇有深意,又见她举起食指晃了晃,“不过我有几个条件,不知公子能否听一听?”
“请讲。”朗是承确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条件,很是期待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惟安挪开视线,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接着将《河东狮吼》里柳月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