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设下一道隔音结界,让她不受外界的喧嚷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等她起身打开木门,结界便自动消除。
她在温热的被窝里伸了伸懒腰,滚了两滚后,掀开被子起身。
整理好后,推开木门,喧嚣蜂拥而至,一股子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诶诶,这些个灯笼庄主吩咐了是要挂在西廊的!说是吉利!”
“阿真他们回来没有?就等着他们打回来的野味呢。”
“听说今年也有少夫人做的冬橘蜜茶喝耶。”
“我的天!我刚才看到少庄主下厨了!少庄主啊!”
“嗨呀,你是新来的吧?少庄主为了少夫人学厨,如今厨艺炉火纯青的事你肯定也不知道吧?他刚才是在给自己媳妇儿熬汤呢!”
“辛阁主这是和知歌吵架了?”
“屁!阁主哪里敢跟人吵架噢,他自个儿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呢。”
“这么说……阁主他——”
“喜欢人家呗。我们为了他这面子都在装瞎,他还以为没人看出来呢。”
“哈哈哈……”
“红绸带呢?红绸带在哪啊?”
“诶——后院还有果子没有?要是没了我们再去摘一些。”
“今年买的酒里面没有秋露白吗?”
“这不是在那呢吗?跟寒潭香放在一块儿了。”
……
喧嚷从沈惟安住的院子外传进来,她哒哒哒地顺着回廊跑出去。
“哟,少夫人好。”
“哈哈,你们好呀。”沈惟安从挂在腰间的一个百宝囊里掏出两个用红纸做成的红包递过去,“新岁快乐噢。”
这里没有给红包的习俗,但是沈惟安过惯了给红包收红包的新年,于是就在长物居里和自家人玩起来。红包里放了几枚铜板,讨的是一个吉利。
那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接过去,道了声吉利的话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沈惟安绕过几条回廊,手里的红包一个接一个地递出去,辞家庄的弟子们的嘴一个比一个甜,一年比一年会说话。
她递了好些个红包后,终于找到了方才说辛少钧和知歌八卦的那几个人,然后装作忽然了发现什么一样,悄悄地对他们说:“嘶……我今日发现,这辛阁主怎么对我们家知歌面色不虞的啊,他俩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叽叽呱呱地将他们知道的事情跟倒豆子一样说给她听。
她听完后和他们一起哈哈地笑,走起路来时带着点蹦蹦跳跳,想着她要是和辞禹说这件事,能立刻想象出那张老父亲的脸眉头紧蹙,一副好不容易养得水灵灵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
回廊间一片片大红色的轻纱帘幔在清风中如水波般缓缓浮动,长物居里的大树最底下的树枝纷纷挂上了坠着小铜铃的各样小玩意,发出一阵阵铃铃啷啷的响声。
她停了下来,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蓦然间回首往后一望,一身锦衣的辞禹就在这红幔浮动间,缓步朝她走来。
她在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他见她回过头,笑意即刻浮现在脸上,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几分,“走吧,吃饭去。”
转眼间灼阳一凉是酿秋,雪眸过了融春到,她在这里已经待到了第十个年头。刚来此处时,她不曾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停留这般长的时间,且往后还会继续待下去。
沈惟安笑得比这融春的风还要盎然,“好的呀。”
她这样说着,脚上却不动,朝他展开双臂。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她拥进怀中,偏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
新岁里人们大多是忙里忙外,一般是到了晚间才开始吃喝,一直吃喝到深夜或是通宵,极尽欢愉。
但是沈惟安不行,她可以不吃早饭,但绝对不能不吃午饭。每到这一天,辞禹就会给她煮一些简单的午饭,因为她总要说着我要留个肚子等到晚上大吃大喝。
这回他做的是鸭血粉丝汤。
料峭春寒,稀稀松松的阳光带着慵懒的轻柔。
二人盘腿坐在榻上,面前各放着一碗鸭血粉丝汤。
她看着眼前这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鸭血粉丝汤,食指大动。
辞禹才拿起筷子,她已经“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了。
他吃东西向来不是为了饱腹,故此这会儿也不着急吃。他抬着筷子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那碗鸭血粉丝汤的碗沿,偏过头看她吃得很欢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轻笑一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又“吸溜”了一口,用勺子舀起一勺浓香的汤,一口吞进肚子里,温热的食物熨烫过肠胃,周身都暖了起来。
“辞禹,好好吃啊!”她每次吃辞禹给她煮的东西,都免不了要感叹一番。
辞禹又笑,微微眯起眼看她,眼里的柔情渐渐漫了上来,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嗯,我是挺